“夜长梦多。”林棠轻声,余大人老谋深算,应也会派人去保护。
余春悦表哥姓杜名招,家住梨花村。路途遥远,就算快马加鞭,也需得两天一夜。
在胯下这匹马即将跑没命的时候,蛾眉月停下马,遥望梨花村。
她随意地将马拴在树上,只身一人前去梨花村打探情况。
杜招也算是个可怜人,无家母无长嫂,由村子里的人抚养长大,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中了进士,想要过两年再次参加科举,一举夺魁。
是夜微风凛凛,杜招坐在书桌旁埋头苦读。蛾眉月蒙上面,从外拉起窗子。
杜招听到吱呀一声响,抬起头寻找声音来源。蛾眉月一身黑衣,黑发被簪子束起,一身飒爽。
她手拿匕首,惊得杜招一激灵,抓起桌子上的书就往蛾眉月扔去。
“宵小小儿,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凶盗窃,”杜招虚张声势,“若你现在离去,我可免了报官。”
“你一个家徒四壁的穷苦书生,我盗窃你做什么?”蛾眉月笑了笑,“不过来取你的命,倒是真的。”
“你我无冤无仇,”杜招拔腿往外跑,“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聒噪。”
跑到院子里的杜招放声大喊:“来人啊,进贼了,快来人啊!”
他虽看起来细胳膊细腿,可生死一线间潜力格外大。跑到门边拔了门栓就往房屋聚集处冲去,如此紧张时刻手上仍有条不紊,可见心里冷静过头。
蛾眉月倚在门框边,好整以暇地盯着杜招。
先是一声狗吠,随之而来整个村子里的狗都开始叫起来。接着村子里亮起第一户人家,人声接踵而来。
“招伢子,这是怎么了?”一妇人拽住杜招,“你刚刚喊什么?好像是贼来了。”
“不是贼,是歹人。”杜招紧紧握着妇人的手,“我一穷苦书生,家徒四壁,全靠吃百家饭才高中进士。没想到,竟有人想要取我的命。”
“还请各位叔叔伯伯帮我!”
杜招声声泣血,字字铿锵。他本就是全靠村里人救济才有今日,凡是照拂过他的人家都拿他当亲生儿子。
“竟然有人敢在梨花村作恶,难不成当村子里的男人都死了不成?”村长愤怒,“今儿个咱就看看,到底是谁欺负我们梨花村的人!”
一众人乌压压地向杜招的家走去,杜招混在人群中,不是感谢这个伯伯,就是感谢那个婶婶。
书桌上还点着一盏煤油灯,黄豆大小的灯光安安静静地跳跃着,人一进来就颤了颤。
众人检查了周围,并未见到可疑人员。
杜招的家连翻动都没有,东西还好好地放在原地,唯有掉在地上的门栓显示刚刚的慌乱。
“招伢子,是不是你书读多了,花了眼?”有妇人开始怀疑。
“就是就是,书读多了还会癔症嘞,要我说,你还是早早休息吧。”
“行,大家伙都散了吧,回去吧。”
眼见着村里的人都要走个干净,杜招脑子格外清醒。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有人来,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他比谁都清楚,到底是不是发了癔症。
院子里人来人往就算有脚印也早已踩得干干净净,杜招想了想娥眉月的轨迹路线,看向了窗户。
他指着窗户大喝一声:“确实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