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少爷林棠是有些印象的，大抵是因为在今年的科举中一举夺魁，名满京城。
更别提家世，其父同林前正一齐位列侍郎。
想来胡氏确是为林棠的婚事挑了个好儿郎。
钱少爷穿着文人一向爱穿的青色长衫，语气朗润:“林二姑娘才华横溢，钱某一见林二姑娘，觉得甚是熟悉。”
“哦？”林棠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怎么个熟悉？”
“大抵林二姑娘身上也带着文人风骨。”
林棠微微一笑，目光不由得再次看向钱少爷的手。白皙如玉，指节分明，是一双好看娇嫩的手。
十指不沾阳春水，应就是如此。
“钱少爷在科举中一举夺魁，在京中名声大噪。”林棠好奇，“钱少爷可是寒窗苦读数年？”
“短短十年，为考取功名，也是应该的。”钱少爷谦虚道。
林棠却是笑了笑，并未再说话。
两人走到一处假山前，因着端午临近，假山上插了不少艾叶。林棠转着腕间的玉镯，开口顿了顿:“古来文人骚客众多，诗人墨客逢年过节总爱吟诗作对，不知钱少爷可有诗意？”
钱少爷笑了笑:“美人在侧，脑子空空，还请林二姑娘见谅。”
旋即绕开话题:“林二姑娘手腕上的玉镯瞧着水头颇好，可是费了点心思买到的？”
提及玉镯，林棠眉眼柔和许多:“不曾。”
“这样好的玉，若是做玉佛佩戴保平安更好。”钱少爷看出林棠周身的温柔，“改日我去城里珍宝阁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料子，可送林二姑娘一尊。”
“钱少爷大手笔，”林棠淡声拒绝，“就不劳钱少爷费心。”
在林棠这里吃了瘪，钱少爷并不恼。二人又一起逛逛园子，钱少爷坦然地提起正题:“胡夫人与母亲的意思想来林二姑娘也是明白的，不知林二姑娘怎么想？”
林棠对这种爱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人向来欢喜，当下也不弯弯绕绕:“钱少爷的意思是？”
“向林二姑娘提亲。”
“那钱少爷觉得如何？”
“甚好。”
林棠侧过头去看钱少爷，对方也正看着她。两人脸上都挂着温润的笑意，只是其中又有多少真心和假意，只有彼此知道。
“林家同钱家门第不低，你嫁我娶并不算委屈。”钱少爷浅浅而谈自已的优势，“况且，钱家只有我一独子，成婚后你只需上奉婆母，下教幼儿，执掌府中中馈即可。”
“钱夫人在京城并不算和颜悦色的夫人。”林棠笑言。
“那又如何？”钱少爷坦然言之，“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中治家之道，包括相夫教子，尊老爱幼。”
“林二姑娘，你是明白的。”钱少爷徐徐道来，“官女子讲究的是个门当户对。”
“钱少爷所言甚是。”林棠回应他，“公主和亲，贵族联姻。所谓嫁娶，不过一纸婚书，媒妁之言。”
“林二姑娘是个明白人。”
“我是明白，只是我认不认同，是另一回事。”林棠摩挲玉镯，语气颇冷淡，“钱少爷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想让我嫁于你吗？纵使我知道官家男女之情，不过权利一场，可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