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小姐立刻看向了莫先生。
歌德端坐马上,面色淡然,似乎事不关己。
但心底,却明白,这事儿应该是冲黄当当来的。
他?
也有可能。
但不大。
相较于黄当当这位‘剑仙’之女的明显,他实在是有点不起眼。
心里有了推测,歌德继续看着。
至于马车内黄当当四处查看的模样?
他也没在意。
对方很明显没现身,只是派出了棋子。
或者说……
投石问路。
目光再次看向前边,一挎着刀的差人带着四个手拿铁尺的差人走了过来,头前拿刀这位丧眉耷拉眼,后面四个一步三晃荡。
要不是身上那身官服,比街溜子还街溜子。
那说话,更是不客气。
“这是谁的主家啊?”
领头的那位一指空着的药铺。
王长贵马上走出来道。
“是小老儿我的,之前……”
“绑了。”
王长贵还想要解释两句,可话还没说完呐,头前这位直接就一挥手,身后四个直接就冲上来了。
铺子里的伙计们不干了。
掌柜的平时对他们都不错。
都是奉城来的,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的。
而且,哪有这么拿人的。
呼啦,铺子里冲出七八个活计就挡在了自己掌柜的面前。
“干嘛?”
“想造反?”
“不想活了!”
领头的差人大吼着,锵的就将长刀拔出来。
“都别动!”
王掌柜大喊一声。
这时候可不能动手,一旦动了手,那真就是有理也变没理,而且,还得被抓住把柄,到时候铺子也得被封了。
“哼,算你识相。”
领头的差人冷哼了一声,三角眼快翻天上了。
身后的四个差人冲上去就要拿人。
黄当当坐不住了,就要出手。
但耳边却传来了歌德的声音。
“别动。”
声音不带情绪波动,黄当当坐在车里瞅着歌德,这个时候歌德嘴角是带笑的,但是那笑有点冷,尤其是那眼睛。
看着有点渗人。
冷冰冰的。
还刺眼睛。
她就是多看了一眼,眼睛就疼得流泪了。
当即垂头不敢再看。
王长贵被押着走了。
老王马上收拢伙计,安排了大小姐等人的住宿后,就开始派人去扫听,准备先把银子使足了,人能不能出来,先不管,主要是别进去受零罪儿。
官厅、衙门是那么好进的?
你认为你没罪,你就真没事了?
别的不说,手上、脚上的镣铐不给你摘,让你熬一宿,第二天全身的骨头都得散了。
再遇上缺德点的,给你直接拴马桶那,整个人闻着味儿,窝屈在那,不用三天,人就得崩溃,出来了也得神经了。
老王忙活着。
王家大小姐则是来到了歌德这屋。
他们就住在了王家铺子后面院,原本王长贵是想让住隔壁,宽敞又舒服,但是王长贵现在进去了,也就没什么说的了。
和伙计们挤挤就好。
“莫先生?”
王家大小姐进屋就问了一句,眼睛里带着担心,脸上挂着焦急。
歌德笑了,他知道怎么回事,摆了摆手。
“没事。”
“明儿早上,王掌柜就回来了。”
王家大小姐顿时松了口气。
她相信莫先生。
莫先生说没事,那就真没事。
当即,脸上又有了笑模样。
王家大小姐脸上有笑模样的时候,那拿了王长贵走人的差人脸上也浮现了笑容。
那就一个开心。
那就一个喜庆。
因为,手里的钱袋子压手啊!
“五十两,这位爷,咱们钱货两清。”
“那老东西现在在我那押着,用不用我给他上点玩意儿?”
拿到了满意酬劳,这领头的差人询问着面前的人。
这是一梳着长发的中年人,面容消瘦,双眼看人带着阴冷,说话的时候,声音更是沙哑。
“不用。”
“关着他就好。”
说完,这中年人挥了挥手。
那差人马上站起来,拱手告辞。
对这差人来说,中年人的态度无所谓。
反正,银子到手了。
一出门,四个手下就凑过来了。
领头的这位甩出两吊钱,四人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然后,千恩万谢表示头儿义薄云天,以后有事愿意效犬马之劳等等。
领头的哈哈一笑,嘱咐了一句,转身就走。
今儿是他当差不假。
晚上也得在。
但好不容易有了银子,不得好好潇洒一番,对得起这五十两吗?
听说小白楼那边来了新姑娘,他可得好好试试爽利不爽利。
抬腿迈步,抬手一招——
“胶皮!”
立刻,一人力车就过来,坐上车,直奔小白楼。
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这差人出了小白楼,嘴里哼着小曲,鼻尖还有着一丝丝脂粉味,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两股颤颤,腰还有点疼。
“胶……皮……”
喊人力车的声儿,都变得有气无力。
一来,是困。
二来,是累。
要不是因为昨天他当差,今儿必须要点个卯,他才不来呐。
那被窝多舒服。
那姑娘多滑溜。
哪像这外面,冷风嗖嗖的不说,还钻脖领子。
在人力车上,这差人缩着袖子眯着眼。
过了十来二十分钟,估摸着快到点了,这差人准备睁眼缓缓,就在这个时候,车一震,这差人差点摔下来。
差人大怒,睁开眼就准备给这拉胶皮的一耳光,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可还没等他动手呢,就发现那拉胶皮的瘫坐在地上,整个抖若筛糠。
这差人下意识顺着拉胶皮的视线看去。
顿时——
嘶!
这差人倒吸了口凉气。
就见在衙门口左右挂着一串人头。
左面八个。
右面四个。
左面八个里,有一个眼熟,就是他昨天才见过的,那长发眼神阴鸷的中年人。
右面四个,那就更眼熟了,就是他那四个手下。
不由自主的,这差人就摸向了自己脖颈。
我的头,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