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为官之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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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姬明雪的话,覃墨略显晃神,但很快就抓住其中的利害。

眼下北虏人既已出兵,断没有虎头蛇尾的道理。

只是不知陛下是战是和!

若主战,北虏人限期半月,自己倘若能在五日之内探明北虏人虚实,一旦两方交战,只要胜了,他武德卫定是端居首功无疑!

如若不幸大虞战败,他武德卫也不会受到牵连。

况且,武德卫是陛下袖口的暗箭,自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唯有陛下信任,武德卫才能枝繁叶茂!

想到这里,覃墨不敢耽搁,当即俯首高声恳求,“陛下,臣只需五日,不,四日,只需四日便可为陛下探清北虏人虚实,如若不然,臣提头来见!”

覃墨的话让姬明雪心中泛起一阵波澜。

结合武德卫探骑传回的消息,北虏人应当不该有余力攻打大虞才对,可对方兵临城下,这也是事实。

其中究竟有没有诈,就不得而知了!

正如太傅翁守礼所言,眼下唯有探清敌方虚实,方才是上上之策!

姬明雪心中暗自衡量一番,随即神色肃穆开口:“既如此,朕许你三日,若届时探不清北虏人的虚实,朕也不要你提头来见,你便卸了武德卫都尉一职去幽州从军,戴罪立功吧!”

“臣,谢陛下!”

说罢,覃墨一头磕在地上,领命而去。

望着偌大的懋勤殿,姬明雪怅然失神。

“朕不知多久没有见过上元节的灯会了!”

遥想当年自己还是临颍公主那会儿,父皇疼爱,皇兄宠溺,时常偷溜出宫和王舒月游玩、踏青,日子过的无忧无虑。

而今,皇兄与父皇先后离世,自己只能舍了临颍的封号,女扮男装,挑起大虞的重担。

日子过的沉闷且无趣!

这会儿的姬明雪早已没了游灯会的心思,只能望着空旷的殿外愣愣出神。

仿佛这里不是整个大虞最尊贵的地方,而是一座囚人的牢笼。

岁月遽淹,青丝华发。

刘瑞忽然上前柔声道:“陛下,先帝以往遇上烦心事便会出宫走走,先帝曾说,皇宫太小,考虑事情会因这一隅之地而被束缚,但宫外不一样,天地广袤,令人思绪开阔。”

“不如陛下学着先帝出宫走走?兴许心情开朗些,念头也会因之通达!”

“原来父皇也觉着这皇宫很小啊!”姬明雪轻声呢喃。

与此同时,李帆这位刚刚入职的大理寺录事也在繁冗的杂事中度过了一天。

刚进家门,便瞧见自己的“小老弟”李文赟正半眯着眼,悠然自得的躺在醉翁椅上惬意的品着茶,口中还时不时的哼上两段李帆从没听过的戏曲。

见他这副潇洒的模样,李帆气就不打一处来。

同样是当官的,瞅瞅人家,下班早不说,还乐得个清闲。

再看看自己,算了,不提也罢!

感觉到椅脚被人踢了一下,李文赟慢悠悠地睁开双眼。

“哟,帆儿回来了?今日大理寺当值,感觉如何?”

“你说呢?”李帆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声。

听这语气,李文赟就知道李帆一定是在大理寺受气了。

不过,破天荒的李文赟倒是没有去安慰他。

反而在他看来,能磨磨自家儿子性子也好,自己终有不在的一天,若是能借此让李帆收敛心性,安分守己,自己死后也能闭眼了。

见李文赟没了声响,李帆愈发生气,提着个扎凳就坐到“小老弟”旁边,训斥起来。

“你说你一个清吏司文选,成天就没点别的事儿干了?就不想进步?不知道多和上官走动走动关系,趁着年轻往上再爬爬?再不济,和同僚们约个饭局,打个牌什么的,联络联络感情,免得以后被人孤立,成了替罪羊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你倒好,到点就下值回家,饭也不做,菜也不洗,就往这里一躺,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躺得下去的?”

李文赟诧异地看向李帆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开口道:“帆儿,你可知官分几种?”

“几种!”

李文赟收起笑脸,正色地竖起两个手指,开始言传身教自己的为官之道。

“两种,一种是知足常乐,一种便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前者悠然自得,可致仕而归,后者,沉浮半生,最后却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为父便是这第一种,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余的无需为父操心,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

李帆神色愕然,他忽然觉着这个“小老弟”说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是不多!

“世人皆言望父成龙……”

“唉,打住,都是望子成龙,何来望父成龙一说?况且为父可没有望你成龙,只期望你能平平安安,顺遂一生即可。毕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李帆到嘴边的话猛然一顿,恨恨地看了眼李文赟,扭头就要回自己房内,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唉,帆儿,你要去哪儿?”

“回房,找根麻绳悬梁自尽!”

李文赟快步上前拉住李帆的衣袖,按回扎凳上,“莫急,为父还有话没说完!”

“那就长话短说,免得耽误我重新投胎!”

没有计较李帆的语气,李文赟反而一脸谄媚道:“帆儿,今日可是上元节,往年这个时候,你不是都要出门游玩一番吗?”

“是啊,所以孩儿今年打算去地府一日游!”

一句话,将李文赟准备好的说辞悉数堵了回去。

“莫要耍性子,为父同你说正经的呢!”

“是正经的啊,等我死后,父亲多烧些纸钱,好让孩儿重新投个好人家,再不济到了下面也有银钱打点牛头马面,好过得自在些!”

李文赟有些急了,“不对啊,你年年都不曾落下,为何独独今年不想出门?”

李帆一听就乐了,“往年你巴不得我不出门,怎么如今倒是希望我出去了?”

“那不一样,以往你都是跟在那群纨绔子弟身后,今年……”

似乎是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李文赟倏地闭口不言。

李帆剑眉一挑,“今年怎么了?接着说……”

“没什么,没什么,呵呵,为父不是怕你当值太过烦闷嘛!所以就……”

李帆微眯双眼,语气略带威胁道:“我劝你善良,现在说,我还能既往不咎,若是……”

“唉!”李文赟眼一闭,大有一副把命豁出去的架势。

“这不你也老大不小了嘛,是时候该成家了,为父听说前几日有个媒婆四处打听京都各家的好儿郎,细细问询之下,才得知原来是京都富商李家的女儿到了出嫁年龄,想要觅得一位如意郎君,而且,你那未来岳丈还说了,聘礼看着给就成,反正他女儿的陪嫁颇丰,为父就想着,咱家一穷二白……”

李帆两眼一翻,撒气道:“这热闹爱谁凑,谁凑!反正我是不凑!既然她想嫁个如意郎君,孩儿见父亲尚能饭矣,便做主,准父亲你续个弦!”

说罢,头也不回就朝着府外走去。

李文赟只当他对王舒月还恋恋不忘,冲着离去的背影苦口婆心劝道:“帆儿,王家书香门第,世代簪缨,不是咱们这种门户能够高攀得上的,你要不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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