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映下,泗水河流之上百余艘船鱼贯而行,争分夺秒,深怕遭到截击追杀。
至今彭城以下的淮泗地区,已没有像样的城邑!
张俊说着敛笑侧头看宋武,面无表情:“就好像上下人物齐齐换了一茬,宋兄伱说这是不是很有趣?那些俘虏的沛人提起过这三艘江东运船,你说张丰这些人会不会知道一些你我不知的隐秘内情?”
“城外就好城外就好!”
宣良从边上一名水手那里接住火把,又说:“渠帅宽厚,我代乡人谢渠帅恩德。只是如今实乃乱世,回乡也非好归宿。”
他本是益州牂牁郡夜郎籍贯,举孝廉入仕,那时候李傕郭汜扰乱关中,尹贡以郎官侍奉天子不离不弃,后追随天子出逃长安辗转河东,最后一路抵达雒阳,又一起与朝廷转移到许县。
这水手将火把放入甲板中的火盆,转身就进入雀室,摸黑返回舱室。
彭城内外乱糟糟的,民众不安影响春耕,也影响后续为前线大军提供粮秣补给的漕运调度。
“贤兄,我等将投扬州刘使君,岂可空手而去?”
徐州残破后,先秦传承下来的造船业也彻底瓦解,现在徐州人造不出这么大的运船。
三艘运输船,不提货物,运船本身就是财富。
“你也去歇息吧,睡个好觉。”
慑于曹操威名,接应失败的应劭弃官投奔河北。
曹嵩遇害,曹操第二次东征徐州,直接杀入东海郡,堵在陶谦的家门口。
总觉得徐州就是个火药桶,稍稍一点骚乱,就仿佛捣了一棍子蜂窝。
张闿屠灭曹嵩抢了百余车财物后一哄而散,又去投靠了袁术。
“只望贤兄管束后队,照料我等妻子。待功成,兄总理后方功劳如似萧何。”
也是慑于曹操威名,张邈、陈宫联合不怕曹操的吕布在兖州士人支持下举兵,险些一举抄灭曹操老巢,曹操这才退兵。
城内不乱,那粮仓就是安全的。
因为他们的到来,运船里新水手有些紧张,又不熟悉大船操作,在三位船头指挥下磕磕绊绊捞起船首下沉的石碇,以桨橹操船离岸,到河中心时顺水漂流,甲板上的新水手们才依次挂起硬帆。
这些年他外放两任县令,又征拜议郎,今年才外放彭城国相。
舱内严禁生火,就连火镰之类也是严格管理。
燃烧充分的白灰纷纷扬扬如似飘雪,也有烧焦、带火星的草屑。
“让他们再等一等,现在轮到他们焦虑了。”
船队规模越来越大,集体停泊时也就这里合适。
“破此无胆之辈,易耳!”
吕县码头所在的北岸炊烟弥漫,而南岸百余船只渐渐聚拢、靠岸休整。
这两日白鹅贼过境,乡野流言滋生,彭城更是一日数惊,不得已索性封闭城门断绝内外联系。
以至于此刻沛人生出了其他的一些想法,张俊抵达,就听张丰说:“贤兄,据查白鹅贼寡少,堪堪数十人耳。已劫掠江东孙讨虏、徐平虏兄弟麾下商船。若是能讨破此贼,不仅有功于国,更可还我等清白。”
此刻不管是梁国人还是沛国人,不分男女舍命划桨。
“是。”
此刻反而不太想快速进入淮南,在淮北逗留时间越长,越能吸引更多的徐州人。
尹贡在主簿搀扶下也爬竹梯登上屋顶,见南城只有巡街卫士的火把长龙外再无异动,不由长舒一口气。
就这三艘运船,就值得一些徐州豪强英杰付出行动。
随着远处鸡鸣报晓,船舱里的一些水手睡醒,各自在甲板火盆生火,也有水手甩杆垂钓。
若有异动,黑武士自会发出声响。
运船轻轻摇摆,黑熊独自守夜。
“贤兄,非我贪功,实乃不得已如此。”
黑熊说着摆手,又继续观看视线尽头的火光,感觉景象很是熟悉,低声念叨:“真是火烬灰飞,点亮夜色。”
粮仓不出问题,他最多就是罢官,不至于掉脑袋。
各路好汉不甘平凡争相冒头,俨然雨后春笋。
披甲黑武士在甲板上来回巡视,无甲黑武士就站在黑熊身后,边上还有一名举着火把的水手。
南岸张俊面北而立双手叉腰,纷飞草灰抹黑面容,就那么堂然皇之审视陆续挂帆起航的运船。
原本拖曳的两艘船将最小的那艘送给了宣良亲族,现在就拖拽一条乌篷船。
宋武皱眉:“你觉得张丰是想让我们继续当前锋?”
他凝视沉思之际,宋武快步走来:“张丰诸人相邀。”
“恩,好好去劝吧。”
“贤兄宽心,那我等妻儿老小就托付给贤兄了。”
“那贤弟安心破贼,某绝不偏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