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堵阳城南驰道之上。
刘备所部陆续开拔,一个个百人队行走在开阔平坦的驰道之上。
两三个百人队中间就夹杂一支运输队,运输队的人力来自新野征募。
天气燥热,运输队里的青壮穿短衣、短裤,近半人穿草鞋,甚至还有一些人光脚踩在烫脚地面。
不时有骑士往来通报信息,前线侦查范围已经抵达叶县。
足够远的侦查、警戒范围,使得刘备所部披甲士兵可以轻装行进,将盔甲装车运输,要么用扁担挑着。
普通皮甲并不重,穿着行军也更轻巧省力可现在已经入夏,还是个干旱的夏天。
现在投敌,真有可能会被吕常树立典型,当众处死一家老小。
还用家乡话吓唬两个人说:“我家校尉有个规矩,第一次俘虏的人不杀也不伤,不肯留下效力,就剃发放归。头发变长前再被抓,直接处死。”
很快,岸边无甲的敌骑也纵马加入追猎,这些人马速极快,也掀起了更大尘土。
一个人惊慌大喊,生怕被胡乱处理了。
他看鹅之际,就听号声突然响起,扭头去看河边号手,目光延伸就见堵阳南门开启,数十骑鱼贯而出,纷纷加速奔着自己这里杀来。
心中略疑惑,只是右手抬起指着来骑方向:“杀敌!”
“大兄所言有理,刘玄德在,你我固守情有可原。”
他能忍受这样的燥热天气,他的士兵也能,曹军也能。
城内各种马匹也就四五十匹的样子,现在对方还没有伐木立寨,更没有挖掘围城堑壕。
也有一些步兵脱离集体,跑到河水里泡澡纳凉。
韩广见驰道树荫下七八百人浩浩荡荡狂奔冲杀而来,又见岸边骑士光腿上马欲要迎击,当即就被吓住了!
他已经成功试探,对面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这种闻战则喜争先恐后的敌人太过于恐怖!
这不是他应该面对的敌人!
敌人的狂热嗜战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以及理解
吕常点着头:“能掳则掳,不能掳权当惊吓。这试一试敌人也好,我不知这横海校尉何许人也。刘玄德以此人围守堵阳,应有过人之处。”
百余名骑士则在堵水河水里给马儿洗澡,铠甲、武器就丢在岸边。
另一端。
身侧不远处的吕布、高顺纷纷骑乘到阴干骏马、阴干马上,两个白袍骑士一前一后持戟迎头冲上。
另外三名道兵持戟立在河边,警惕可能有漏网冲杀过来的敌骑。
“撤!快撤!”
自有书吏接待报功骑士,并询问其左右同伴,进行录功。
最边上还有协同参战的刘琦部曲二百余人,在王威指挥下集结待命。
另一边李封也完成轻伤员包扎,简单敷药后来询问:“渠帅,这五名伤员该如何是好?”
他们是韩氏家族的部曲乡党,家眷族人就在城里。
“那就劳烦贤弟,我在城上聚集弓弩手,以做接应。”
汉末大乱,韩暨带着家人先是躲避在鲁阳山中,为了躲避袁术的征召,又带人跑到山都、筑阳一带;最后又企图躲避刘表的征召要往荆南跑。
“快救渠帅!”
堵阳城南,县长等人观望刘备的队伍缓缓开拔,皆是面色沉重。
顿时两人沉默了,一个人明显不想回去,可见另一个人神情,就知道对方回去后,自己家属就得倒霉。
当即对左右变色的吏士嘱咐:“此必刘玄德麾下精锐,即将入夜,不可疏忽大意!”
“难道是赵子龙?”
黑熊上下审视,就问:“城里做主的是谁?是堵阳长阴彩,还是雉县长吕常?”
甘宁见自己所部被影响,大喊一声:“无我号令不得妄动!”
黑熊站了起来,皱眉看着那支冲奔而来的敌骑队伍,对方配合娴熟,出城之际次序加速,随即前队又放缓,汇合了后续骑士。
结果去年刘表派一万人扫荡南阳北部,于是韩暨等一众南阳士人出仕。
洗完马泡脚的骑队百人督一跃站起来拔剑呼喊:“左右!上马迎敌!”
足有五个人,以及两名投降较快的俘虏。
这帮疯子,难道就不怕死么?
既然不怕死,来荆州这破地方做什么!
韩广胆颤勒马呼喊之际,身边几个骑士越过他的身位,纷纷扬起铁戟要与迎面冲来的两名白袍敌骑厮杀。
司马徐林只来得及上马,其所部未得号令就擅自移动,抄起身边兵器就朝黑熊所在大步奔来。
城头上,吕常清楚看到对方河边率先迎战的两名骑士已经凿穿韩广的骑队!从扬尘飞灰中现行!
韩广率残存骑士向东调头企图迂回,可那两名白袍敌骑也纷纷调头去追逐截杀,又没入飞扬尘土中。
韩广说着歪头眯眼看远处那杆横海校尉战旗:“刘玄德不在,你我若固守不动,徒丧士气。”
这把吕常看的心里痒痒,很想率领城中不多的骑士冲出去给对方上一课。
而张定则蹲到河边去洗手和短匕去了,这么干燥酷热的天气里,割掉对方藏污纳垢的发包团,就觉得左手、手臂瘙痒,好像钻进来很多虱子、虮子。
“好,大兄且观我为朝廷破贼建功!”
“是吕常!朝廷还拜他为武猛校尉!”
不披甲,他们也敢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