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若是阎行,必报此仇。”
杨秋说完看向儿子杨茂,孔桂也识趣告退,杨秋父子入门阁。
一路无语,过了中门进入后院区域,杨秋就问:“我儿何以归来?可是见过了黑虎牙本人?”
“是,虎牙将军说以子挟父,犹如画饼充饥。”
“画饼充饥?”
杨秋听着这个新词语,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不缺儿子,如果是独子或全部的儿子,才能起到关键作用。
附近没有其他人,能听出儿子语气里的小情绪。
杨秋也不以为意,乱世求存,这点手段算不得过分。
想了想,就问:“我儿看来,这黑虎牙何等人物?比之孙策如何?”
“如孔先生所言,黑虎牙胸襟、气概还在孙策之上。”
杨茂又放低声音:“孩儿临行之际,听说黑虎牙战后要以孔先生为右辅都尉,使驻屯郿坞。此事,父亲可知?”
“此事你不必再管。”
杨秋依旧皱着眉头:“我还是想不明白,马伯球怎么如此窝囊,做下这等蠢事?”
现在阎行还帮着隐瞒,真等段煨、张横这些人知道马玩没有提供粮秣草料,那大家真有可能勒军外围,坐看马玩消亡。
还有阎行所部,这么倒霉,杨秋一点都不同情。
真当阎行这支军队沿途秋毫无犯?
思索再三,杨秋又问:“你觉得池阳还能守几日?”
“不知。”
杨茂随即就说其他:“孩儿见黑虎牙仔细侦查长平观,阎行若不早作打算,势必遭受夹击,有覆亡之危。”
正被他们父子讨论的阎行,已到了困顿之际。
长平观中草木吃尽后,军中大约一千八百匹马每日只能分出半斗粮食,这点东西不够马匹塞牙缝。
至于拉车的三百多头牛,每日屠宰五六十头,以节省粮食的耗费,籍此也能稳定士气。
可随军马匹几乎都是吏士私人所有,饿死马匹事小,没了逃亡的代步工具事大。
以至于今夜三百多名秦胡义从强行开门,驱赶五百多匹马出长平观,放牧马匹就近吃草。
秦胡外围侦查,只是侦查方向除了南边的庞德外,也分出人手往泾水上游去了,寻找合适的渡河地点。
秦胡、羌胡义从是合作对象,别说他阎行,就是韩遂也无法执行什么严酷的军法。
有秦胡挑头,放任不管的,极有可能演变为全军自发的溃逃。
阎行,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威慑力。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抢先突围的时候,庞德的巡夜斥候与秦胡遭遇。
双方仅仅是一触即退,可这支巡夜斥候归营后,庞德军营各处营火大盛。
还未出兵,长平观外出放牧的秦胡匆匆退回墙垒。
庞德并未就此停手,当即出兵抢占长平观南部平地,一车车运来的木材引燃,照明周边。
长平观内守兵也不敢疏忽,纷纷穿甲,做战斗准备。
许多军吏也重新聚集在阎行这里,希望阎行来拿主意。
自知能不能拿回指挥权就这么一次机会,阎行也不再考虑什么长远。
先要考虑自身的存续,能存续下去,才有资格谈论长远。
“人马饱餐!”
“营中吏士分成两部,轮流值守,以免士卒疲劳。”
“各处营帐内,什伍长不得入睡,警惕营啸!”
“但有士卒惊扰难以喝止的,立斩之!”
阎行当即下达一条条军令,长平观军营秩序渐渐恢复。
阎行也穿上铠甲,在亲兵、军吏头目簇拥下登上墙垒,观察庞德。
庞德不重要,这是马腾势力的新人,也正是因为庞德是新人,马腾才敢暂时把部曲委托给庞德。
阎行与庞德没有什么血仇,双方有仇的是马腾的凉州元勋。
真当那时候只杀了马腾的妻女、儿媳妇和孙子?
城外变动,池阳城上宿夜的守兵也被扰动。
城头上传令兵快速奔走,急促敲响木梆子,入睡或浅睡的守兵被军吏呼喊起身。
各处备用的营火也被点燃,城内马玩没有住在府邸,而是住到了军营里。
马玩被军吏喊醒就问:“何故?”
江湖绰号传播速度往往是很快的,例如此刻。
大多数人不喜欢复杂的名字称呼,比如太史文恭;直接简化姓氏称呼对方为史进又有些不礼貌。
帐篷外的军吏不敢入内,只是回答:“城上传言,史泰龙进袭长平观!”
马玩披甲而眠,被惊醒一瞬间感觉失去了对手臂、腿脚、腰腹的控制,更是惊慌,当即一脸细密汗珠。
他努力调整呼吸,帐外军吏又说:“可要擂鼓聚兵?”
迟迟不见马玩回复,这军吏奇怪看一眼守卫帐篷的两排亲兵,这些亲兵也是疑惑费解。
又过了十几个呼吸,马玩勉强恢复力气,戴好头盔若无其事揭开厚重帐门低头走了出来:“擂鼓,聚兵!”
城东十里外,黑熊闭目沉睡。
吕布、高顺十人队已设定了自动巡逻,就在营外按着固定线路巡逻,只留了一条信使夜间通行的安全路线。
他军帐外,袁术六人队持戟站立,一动不动。
值夜的张定站在安全线以外,伸手抓线绳摇了摇,绳索相连,帐篷里的铜铃铛作响。
黑熊睁眼一骨碌起身,袁术很贴心的揭起帐门。
他走出来就见池阳方向有火光,歪头看了几眼,就问:“何事?”
“庞德使者来报,阎行似有突围逃遁之状!”
“传令庞德,监视为主,非必要,不与阎行接战。若是可以,侵扰之。”
黑熊睡意正浓不想打仗:“鹰击营备战,若马玩出城夹击庞德,再来喊我,我率鹰击营侧击马玩。余下各营,继续休息。”
“喏!”
张定抱拳,见黑熊回了营帐再无嘱咐,当即转身去找郭泰。
至于动员鹰击营,这个营由他兼管,直接传令就行了。
这段时间下来,鹰击营的配合度、服从性明显更高更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