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叶公好龙。也比如眼前的秦宓,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思想成为了自身痛苦的根源。
他屡次拒绝刘焉、刘璋父子的征辟,梁王国建立时,更是拒绝了国相的高位。
拒绝刘焉父子,就是因为看不上刘焉父子。
从刘焉指使假儿子张鲁割裂汉中封锁通道时,秦宓就看不上刘焉。
再到后面打造天子仪仗、车驾,更是被人一把火烧掉后战战兢兢,想称帝又不敢的模样给恶心到了。
乱世已至,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士人,秦宓自然是有一番想法的。
对于未来的君主,最差也不能低于光武。
刘焉父子躲躲闪闪贼眉鼠眼的样子,显然缺乏豪赌的勇气。
结果来了个大司马,各项标准远在光武之上。
起码这治军之严整,就比光武强出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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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绵竹人,遵循个人的道德良心来说,秦宓是很感激的。
可问题就在于这位大司马一心治军,连他这位名动西州,就隐居在绵竹名士都眼瞎没看到,这让秦宓怎么能心平气和?他不缺那点俸禄,更不缺什么官位,缺的是认同感。
如此无视他的存在,益州士人、乡党乡亲们会怎么看他?
更大的问题在于秦宓发现这位大司马一天太忙了,奔波于各处军营,连举行宴会、享受享受的时间都没有。
这让聚集绵竹的许多人只能干等着,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也算洞悉了这位大司马的秉性。
最可怕的是,北兵入蜀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位大司马未曾召见过城中名妓,更别说什么罪官妻女。
偶尔几次宴席间有女人,也是鼓吹乐师或歌舞伎。
据宴席上的人言语,大司马也只是观舞就赏钱遣退了舞妓乐师,自己不取用,下面军吏、干臣们也都一副不好女色、沉心公务的干练模样。
秦宓只觉得这位大司马心里憋着一团火,就等军队整编、精练完毕后,就要煅烧蜀中。
得出这个结论后,秦宓已经坐不住了。
主动寻求出仕的话,多少会被其他人笑话……可如果这些笑话他的人未来都挂在路边木桩上了呢?秦宓看到远处黄权等人骑马缓缓而来,当即转身,隐匿人群之中,留下一个戴鎏金小冠的后脑勺。
这个后脑勺,在一堆堆人脸中,很是显目。
恰好被黄权看到,就本能觉得这个看热闹的人有问题。
王甫正与黄权闲聊,见黄权走神,也就顺着黄权目光看去,恰好看到秦宓登城,低头钻进车厢的侧脸,当即就说:“此处士绵竹秦宓秦子敕。”
黄权是巴西阆中人,与甘宁一样,都是从荆州迁来的。
黄权是其父那一辈躲避党锢之祸迁徙入蜀,因而籍贯能算是益州,又与东州兵有关系,算上刘璋父子与黄氏的姻亲关系,因而少孤贫的黄权提拔迅速。
但黄权也有短板,就是人脉远不及王甫这类蜀中大姓子弟。
这种短板,此刻反倒也是另类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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