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机宗现在青黄不接,惟一能算得上成器的,也就剩下颜笑了。”
“原本老夫还以为,凭借自己能守住千机宗这点家业,毕竟老夫还有些人脉。”
“可眼下看来,是老夫自作多情了。”
神机真君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八千寿诞,神机真君之所以要举办,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请来自己的几位好友,顺便把颜笑这个后辈给推出去。
神机真君无论如何,也是一位炼虚境的真君,精通旁门奇术,天工造物之术可谓惊艳。
而且神机真君还是一位炼器大家,平日里也是广结善缘。
法相境的小辈,神机真君看好的也愿意结交一番。
可以说,神机真君活到现在,人脉并不差,朋友极多。
法相境的有三五个,炼虚境的也有那么两三个。
这些朋友的存在也是神机真君的一分底气。
让神机真君可以在反天联盟和周王朝之间摇摆不定,哪怕被逼急了,他也可以跑到南海上来试图避过劫数。
可此番寿宴,却是让神机真君心冷了。
他的那些好友,没有一人到场!
当初南海龙君敖眕送来拜帖时,神机真君就联系了自己的那几位好友,邀请他们赴宴。
而江生代表沧源真君前来贺寿时,神机真君心里已经有了预料,自己那些好友也许会迫于天河道宗与南海龙宫的压力不会前来。
但神机真君还是抱着一份念想,万一呢?
万一有炼虚境的好友来了呢?
事实是,没有一人前来。
那时神机真君就明白,自己这些旁门真君间的交情,在天河道宗这种玄门圣地眼中什么也不是。
大劫当头,除了那些真正的庞然大物外,谁不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顾及他人?
百里真人看着神机真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此番劫数里,我们没有避劫的实力,因此只能投靠一方。”
“那日与敖眕斗法之后,老夫去了天河道宗,见到了岳恒道君!”
神机真君说着,眼中忽然有了光亮。
道君啊,纯阳道君啊!
哪怕是他这种资质鲁钝之人,又何尝不向往纯阳之境?
朝闻道,夕死可矣。
能亲眼见到一尊纯阳道君,对神机真君来说,已经是不虚此生了。
“岳恒道君给老夫看了一番景象,老夫那时就明白,此番劫数,老夫也好,千机宗也好,都躲不过去。”
“百里啊,老夫不一定能渡过此番劫数。”
“但老夫死无所谓,可这千机宗要传承下去,老夫的天工术和神机术总要有人来继承。”
“人可死,道统不可绝。”
神机真君说着,望向天空。
此时天工真境之中,那日月炼炉大放光明,璀璨的金辉和清冷的寒光同时显化天穹,炙热与极寒不断碰撞。
一侧是煌煌日炎,一侧是冰寒月华。
两股力量交织碰撞着,汇聚成一团恐怖的造化之力。
在那日月炼炉之间,不过七尺身躯的江生神色淡然,无视了日月风暴,在那里专心祭炼着什么。
“灵渊此子,念旧重诺,此番老夫把日月炼炉借给他用,也是为了留一分人情。”
“颜笑本就与他有过交情,此番老夫干脆再助力一把。”
“日后若是老夫不在,千机宗真遇到危难了,颜笑也不至于没个帮手。”
听着神机真君这番话,百里真人也是明白了神机真君的苦心。
“真君,我等让您操心了。”
“莫要说这些了,下去休息吧。”
等百里真人走了,神机真君望着天上的年轻道人,幽幽的叹了口气:“玄门圣地,气运何其隆盛!”
“我千机宗,何时才能有这般人物出现?”
日月炼炉之间,日精月华奔涌不息,汇聚成恐怖的灵机长河。
灼热与冰寒,生机与死寂,阴阳之力汇聚翻滚,化作日月之间的天然熔炉。
青萍剑此时就在那阴阳水火之中不断祭炼着。
江生神色淡然,不断取出一样样灵珍玄铁投入其中,蕴养着青萍剑的品阶。
青萍剑一开始不过是灵器,无论是品阶还是用材都算不得什么。
但青萍剑与江生心意相通,自生灵性,这是最为难得的。
看着在那阴阳造化之力中沉浮的青萍剑,江生盘坐下来,静静等候着。
要让青萍剑晋升至灵宝,限制其的不是灵性,而是材质。
以日月炼炉来锻造,青萍剑的品阶提升不过是时间问题。
灵渊真人说阴阳劫灭经不断运转着,日月炼炉演化的阴阳造化之力对江生来说大有裨益,让江生对阴阳之力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这对江生继续推演阴阳劫灭经,将其推演到炼虚层次极其关键。
炼虚境,每一位破境的真人,都是走出自身道路,窥见本性本源的存在。
如果连自己的道路都走不出,又何谈去观演混沌之理,宇宙之法,又何谈大道,去掌握道法本则?
从天一生水经到风水参合真经这等至高至上的根本功法,江生已经通过他人之路看到了无比绚丽的前路。
可那是他人之路。
于是江生舍弃他人之路,舍弃了直指大道的根本功,自创自演了四象剑经元典。
四象剑经元典存在诸多漏洞,其本质是江生自己对风雷水火的理解,对自然万物的理解。
等江生破境太乙元婴后,四象剑经元典便已经跟不上脚步了,江生因此广纳百家之所长,又亲自前往一方即将寂灭的小世界看到了世界之变幻,混沌之玄奥。
在那一方阴阳倒炼,水火肆虐的小世界中,江生推演出了阴阳劫灭经,继而破境太乙元神。
而距离江生破境太乙元婴,不过才三十四年。
江生五十四岁结丹,从金丹到元婴用了一百一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