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毫无阻拦的出了星城,西凌立刻展开瞬移,沿着去往都城的路疾速离去。
那些魅族都以为她是急着回都城,却不知,她到了察觉不到任何灵力的地方,就离开主路,向着愈加偏僻的地方去了。
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西凌仔细探查了一遍周围,确认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才皱着眉头覆上手臂的伤口,用灵力勉强止血,从怀里拿出裹伤的布巾,将伤口包扎好。
又凝神探查了一遍周围,西凌忍不住狠狠按上了眉心。
头痛。
头痛欲裂。
保全自己。为了活下去。
她得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活下去?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西凌竭尽全力仍没能站稳,倒在乱石之中。
尖锐的石块割破掌心,让她从那几乎将人吞没的眩晕中挣出一丝清明来。
西凌顺势倚靠到背后的石壁上,捏住了割破手掌的那块石头,用力之大,竟将石头捏的碎成了几块。
曼珠沙华仿佛苏醒一般,在眉心渐渐显现出来,随着头痛愈加剧烈,愈加鲜红欲滴。
西凌猛地撕开裹伤的布巾,手指按进了刚刚止血的伤口里!
剧痛让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西凌狠狠按进去,用伤口的剧痛对抗着让她愈加无力的眩晕和头痛。
——不能失去意识,否则,会很危险。
仿佛有一根烙铁在她的脑子里翻搅,直搅得她想一头撞死,脑海中却固执地盘亘着这样一句话,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晕过去。
背后粗糙的石壁割破了脊背,她却一分都不肯退,更用力地靠了上去。
曼珠沙华鲜艳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西凌死死咬着牙,盯着空中的冷月,眼前竟出现了一种完全不同于月光的纯白光芒来。
那光芒圣洁美丽,却如月光一样,让人丝毫感受不到暖意。
在那光芒的笼罩中,一个女子的面庞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张让她觉得十分熟悉的脸,美丽精致,没有一丝瑕疵,虽是漫不经心地倚坐着,却有十分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携着并不属于魅族的神圣气息,只要她动动手指,便是山崩地裂的强悍。
是谁?
是幻象吗?
有谁趁着她虚弱,对她使用了幻术?!
西凌咬破舌尖,极力集中精神去分辨周围的灵力波动,然而一无所获。
白光愈加盛大,又将那女子的身影遮住了。
西凌手指颤抖着,凝出了白色的长戟,她想撑着长戟站起来,却一个趔趄又跌了回去,灵力太过不稳,长戟起了一圈波动,消失在掌心。
西凌喘息着,靠在石壁上,剧烈的头痛搅得她的视力已经开始模糊,渐渐连眼前的是月光还是那白光都已分不清了。
既然视力已经没有用了,她索性闭上眼睛,也不再试图站起来,就那么浑身是血的静静坐着,尽力减缓体力的流失。
她等了许久,一直没有人攻过来。
那么,方才看到的可能不是幻术,而是她被封存的记忆。
没有人在暗中窥伺,她只需熬过这头痛就好了。
西凌模糊地想着,意识也被那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剧痛搅得难以集中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暗营里,那些孩子,强悍的、凶猛的、胆怯的、弱小的……都在厮杀着,用武力、用战术、用诡计……为了活下去,拼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
直到最后一刻、直到已经死去,不甘的眼睛永远遗留着对生的渴望。
没有人愿意死,可是必须有人要死。
所以,每个人都是敌人。
眉间的曼珠沙华终于又消散了一瓣,鲜红的颜色也渐渐褪下去。
西凌缓缓松开了握在掌心的石块,睁开眼睛,月亮又逐渐在视野中清晰起来。
察觉到有气息正迅速靠近,前一刻还泛着茫然的眸子陡然凌厉起来!
凰斫还没有看到西凌,一柄白色的匕首已迎面袭来。凰斫急忙避开,匕首贴着他脸颊擦过去,撞到他身后的石壁,并没有插进去,而是“叮”的一声落了下去,显然后劲不足。
“是我,凰斫。”
“别过来!”
西凌的气息极其不稳,声音也嘶哑的厉害。
“让我过去看看,你伤的太重,自己根本回不去都城。”
西凌没有回应。
“我若是想伤你,上次你在我房间里晕过去就动手了,怎么会等到此刻?”
“过来。”
凰斫赶忙过去。
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真正看到西凌的模样,还是把凰斫惊到了。
那朵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曼珠沙华刺得凰斫瞳孔骤缩。
他以为自己早已克服了对血的惧怕,可是当他看到西凌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她一身的血污,竟不知该从哪里入手!
凰斫半蹲下去,手掌覆上西凌的手臂,为那撕裂的伤口止了血。“……又想起了什么?”
西凌靠着石壁,没有答话。
“包扎有些疼,忍着些。”凰斫从怀里拿出干净的布巾,将西凌的手臂一层层裹起来,冷不防看到了她血肉模糊的掌心,“你这是——”
西凌淡漠地瞟了一眼双手,“可有酒?”
凰斫看了她一眼,才把酒囊拿出来。
西凌抬手要接过来,却被凰斫一晃躲开了,“我来。”
“我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