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面无表情的用长戟将男人的枪挑开,血珠随着西凌的动作从长戟的尖飞扬出去,在月光下折射着绯色的光芒,落入尘土中。
男人惨白着脸,眼神中终于露出完全的恐惧来,“不要杀我……”
西凌提着长戟,停在男人咽喉上。
男人惊恐地看着西凌漠然的目光,双腿都发起抖来,“别杀我,求求你……”
西凌的长戟,刺进去了一分。
男人更加一动不敢动,“求求你,我也是被迫的,别杀我。当年我也不愿去暗营训练你们啊!”
“死人才不会有任何威胁。”西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说了一句话。
男人的眼睛猛然睁大了。
——这是他对那些瑟瑟发抖的孩子说的话。
那些从人界抓回来的孩子,被灌下了枢家族特制的药,下了禁制,洗掉了所有的记忆。
在茫然惊恐的气氛中,只有一个孩子,虽然也失去了记忆,却没有同其他孩子抱在一起,而是自己坐在角落里。
当时也并未觉得有多奇怪。
饿了一天后,他们被命令着互相残杀,活下来的人才能得到食物。
被饥饿折磨的孩子们立刻互相厮打起来,她也只是站在角落里定定地看着,并没有参与。
留在牢房里的孩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健壮的男孩和瘦小的枢西凌。
她虽不忍,却依然要了他的命。
没有小孩子之间毫无章法的扭打和挣扎,亦没有使用灵力,一招毙命。
从那以后,她在训练者中渐渐有了名气,分配给她的,也不再是刚抓回来没有战斗力的孩子,但不论对手多强大,她总能用最直接的方式,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结束战斗。
来暗营三年,就修炼出自己的武器——一柄巨大而华丽的长戟。那是暗营历史上,都不曾有过的奇迹。
他们这些训练者已经无法成为她的对手了。
因为太过优秀,她成为了角斗场中年纪最小的角斗士,也是维持胜利最久的角斗士。
在她之后的许多年时光中,再没有一个人,能创造出那样让人惊叹的战绩。
暗营中,再也没有那让人眩晕的打斗方式。
她被他们训练成为了最优秀的武器,却从未想过,会被她割伤。而她,会在许多年后刺回来。
——比从前,更加锋锐冷酷。
“我杀你,不是因为那些过往,而是因为,你我如今对立。”
男人看着西凌没有一丝瑕疵的淡漠表情,竟觉得有些怀念,“你就不恨么。”
西凌的眸子缓缓眨了一下,“我不需要多余的感情。”
——你不需要感情,那些只会影响你对战斗的判断。
曾经,他们这样教导她。
而今,这教导的结果却要由他们自己承受。
“杀了我吧。”男人不再求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早在遇见她的那一刻,他就该做好赴死的觉悟。
他们亲手教导出了这样完美的武器,他们最了解她的个性,却还在期待她对敌人产生怜悯?
“嗤”的一声轻响,长戟刺穿了男人的咽喉。
西凌动作利落地抽出长戟,甚至都没有再看一眼委顿的男人,跳上高墙。
王宫各处仿佛绽开了礼花一般。
桃花的柔和粉色光芒。
浅薇焰的碧色灵力爆发之后,轻易便毁了一片恢弘的建筑。
伽南的金色直冲云霄。
即便在魅族的黑暗中,依然能看清两股黑色仿佛灵活的巨蛇一般,直冲王宫正殿。
半空中,柠盼一次召唤出五条巨龙,盘旋着观望下方的战斗。
属于凰斫的蓝色甚至比翊铭和睚眦更快的,已经到达了正殿前。
西凌的身影倏然消失。
正殿前,紫砚看了眼突然出现在身侧的西凌,“杀生了?”
“一个而已。”
“三百左右吧。”伽南和天枢随后出现,宽大的黑袍隐去了金色的琴。
“不知道猫吃了多少。”翊铭从大片的黑色中走出来。
“沿路倒是遇到不少人,不过都没有交手。”
伽南斜了凰斫一眼,“那是不能叫做交手,你不过是在屠杀吧。”
“挡路了。”凰斫回答的一派淡然。
紫砚看着紧闭的殿门,“枢萝,你还不出来,是等我们拆房子么。”
她话音未落,西凌的长戟已经横扫出去,骇人的灵力自长戟激射而出,仿佛一片薄而锋锐的刀片掠过,整个正殿轰然倒塌!
妖无比赞赏。
枢萝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废墟之上。
她虚坐在空中,宽大华服无风自舞。
冷漠而高贵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几人,“比我想象的要快呢,你们。”
紫砚嘴角绽放出一抹锋锐的笑意,“你早已无法预料我们的行动。”
枢萝也笑了,笑意低冷,“不过在我的纵容下残喘,居然也敢如此张狂。”
“你为何纵容,我们都心知肚明。”紫砚食指抚上手腕,手腕处立刻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白色花瓣,“天帝不会回来了,你死心吧。”
西凌如一道利箭冲了出去,翊铭和睚眦在她一左一右化为黑色的光芒,三人同时冲向枢萝!
枢萝眼神一紧,然而已经晚了。
翊铭和睚眦已然融掉了她周身的结界,西凌趁此机会来到她眼前。
枢萝侧身去躲西凌的长戟,却不想西凌并没有减速,仍旧以极快的瞬移冲向她,同时右手一横,长戟瞬间消失,而西凌的左手握拳,砸在了枢萝脸上!
饶是枢萝,也被打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十数丈才稳住身形。
“放肆!”一直冷眼旁观、高高在上的天后,终于动了怒。
“你的真身,为何会在魅族。”西凌漫不经心的甩着左手,笑容冰冷。
枢萝擦了擦嘴角的血,“枢兰,你还在等什么?”
枢兰、摇光和缘末,出现在枢萝身后。
“怎样,许多年之后,你是否积攒了足够的勇气向他出剑,紫砚?”
“没有。”紫砚回答的干脆。
“哦?”枢萝意味深长的看着紫砚,“连与他对峙的勇气都没有,你回来做什么?”
“因为,”紫砚突然松开了按在手腕上的手指,“我已经安排好人与他对战。”
还不待枢萝去理解紫砚话里的意思,后背一阵刺痛,枢萝震惊的回头,只见缘末手中拿着一柄小巧的匕首,上面染上的红色——是她的血!
而余光所及之处,枢兰整个人都被摇光的玄冰冻住了。
同时,灵力凝成的雪白丝绸充斥了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