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般人,被老许念叨半天,耳朵估计该起茧了,可柳青河却没有半分不耐烦,反而是听得津津有味,从老许的口中也知道了很多镖局的事情,先不论真假,总归是有用的。
老许的家就在京都,所以晚上自然不会住在镖局,而住在镖局的大部分都是从京都外面来的镖师。
镖局里,除了镖头冯勇有自已的单间,其他所有人都是睡大通铺,毕竟这种太平年,镖局的生意也不好做,能有钱养这么多人,再租下这么大一个院子,已是不易,也没有闲钱再建几间房子了。
能成为镖师的大多是习武之人,本身就不拘小节,甚至光着膀子大声吆喝。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汗臭、脚臭和一种说不上来的闷热之气。
柳青河的位置被安排在最里面,虽说地方不大,但睡下他也算刚刚好,在他旁边便是一个瘦小的男子,躺在床上,闭眼皱着眉头不说话。
柳青河倒是认识他,正是上午金三来的时候,用木棍偷袭他的那个人。
上午的时候,男子满脸的锅灰,也看不出年纪,现在他把脸洗干净了,这么看来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还只是个少年郎。
在账房的时候,他也听老许说过。
猴子来的时候只有八九岁,也是金三带来的,因为长得矮小,所以人们就都叫他猴子,不过他好像与金三有仇一样,每次金三来都偷袭他,别人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猴子不说,金三也绝口不提,可能知道他们之间秘密的就只有镖头冯勇。
猴子现在也不算是镖师,只是在伙房帮忙打杂的,毕竟年纪不大,冯勇也不可能让他去押镖。
入夜,房间里闷热难耐,弥漫着各种臭味,呼噜声更是此起彼伏。
柳青河对这些却全然不顾,只是毫无睡意,望着窗外树木映出的剪影,几缕微风吹过,树影婆娑,别有一番意境。
突然,旁边的猴子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见所有人都睡着,便蹑手蹑脚的穿上鞋走了出去。
柳青河有些好奇,也便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子里练武的地方,猴子先是伸展了一下手脚,又提起两块石头,举了几下,实在是力气太小根本举不动,只能放弃。
随后便来到兵器架前,白天的时候这里摆满个各种刀剑和斧钺钩叉,但每天天黑时都会被专人锁入库中,能留下也只有几样木棍之类杀伤力不大的兵器。
猴子在兵器架前端详了一会儿,拿出一根木棍,试了试还算趁手,便在院子中耍了起来。
只是他身形实在瘦小,又未曾学过武艺,只是平时会偷看其他镖师练武,这才学上几招,不过这几招也都是照着葫芦画瓢,没什么实用性。
柳青河本以为能欣赏一下他耍棍,可没想到却是小孩子打架瞎胡闹,这一套胡乱耍下来,不只是毫无章法,更是破绽百出,完全就是乱耍一气。
柳青河站在旁边看得直摇头,猴子却还没有发现,自认为自已还耍的不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就在猴子打算把木棍放回去的时候,猛然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着实吓了一跳,手中的棍子也落在地上,他赶忙捡了起来对着人影喝道:
“谁,谁在那里?”
柳青河也没想躲,从阴影中背着手走了出来。
今夜的月光还算明亮,猴子立刻就认了出来。
“你,你是新来的那个,跟金三一起来的那个人。”
柳青河点了点头。
“你这么晚了不睡觉,跟着我干什么?”
柳青河依旧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