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虎啸悲歌，雷龙奠基（1 / 1）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变得粘稠而缓慢。
在场所有幸存的林家子弟，包括那个被废掉一腿、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精英，都瞪大了双眼，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恐惧，他们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这即将决定一切的、毁天灭地的一幕。
一边，是林宇倾尽全力，燃烧真气，凝聚出的、代表着林家主流武学巅峰的《猛虎拳》最终奥义——虎啸山林！那由真气凝聚而成的巨大虎头，栩栩如生，凶威盖世，每一根虎须都散发着撕裂一切的锋锐，那一声震慑山林的咆哮，更是直击灵魂，要将敌人的战意彻底摧垮！
另一边，是林辰。
他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惊天的咆哮。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迎着那扑面而来的无边凶威，缓缓递出了一拳。
他的拳头，被一层璀璨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金色雷光所包裹。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但其中蕴含的，却是足以审判万物、净化天地的煌煌天威！
那是神霄之雷！是万道熔炉推演出的、凌驾于这个世界凡俗武学之上的，更高层次的力量！
终于，在所有人凝固的目光中，金色的雷拳，与咆哮的虎头，轰然相遇！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两者相遇的刹那，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绝对的死寂。
那咆哮的虎头虚影，在接触到金色雷光的瞬间，仿佛冰雪遇到了烈阳，坚冰触碰了熔岩！它那凶猛的咆哮，戛然而止，凝固在了脸上。它那足以撕裂金石的凶威，在纯粹的神霄雷霆面前，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
“滋……滋啦……”
诡异的消融声响起。
金色的雷光，如同拥有生命的君王，以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碾压的姿态，开始“吞噬”和“净化”那只真气猛虎！
虎头虚影从与拳头接触的点开始，寸寸消融，化作最原始的青色真气，然后被霸道的雷霆之力，彻底湮灭、蒸发，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这个过程，看似漫长，实则只在眨眼之间！
“不……不！这不可能！我的虎啸山林！！”
林宇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恐惧与绝望！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视作最终底牌的绝杀，在对方那平平无奇的一拳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地土崩瓦解！
他的信仰，在这一刻，崩塌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摧枯拉朽、净化了虎头虚影的金色雷光，在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后，并未消散。它仿佛还有余力，顺着林宇那条保持着出拳姿势的手臂，闪电般地蔓延而上！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打破了这片死寂，从林宇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整个人，如同被天雷劈中的凡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只见他那条粗壮的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极其恐怖的变化！
皮肤之下，无数金色的电蛇在疯狂乱窜！他的血肉、经脉、甚至是坚硬的骨骼，在这股至刚至阳、霸道无匹的神霄雷霆之力面前，被摧枯拉朽般地破坏、烧灼、碳化！
“噼里啪啦！”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爆响声从他手臂内部传出，那是他的经脉被寸寸烧断，骨骼被电成焦炭的声音！
一股浓郁的焦臭味，开始在林间弥漫开来。
“我的手！我的手啊！！！”
林宇疯狂地惨嚎，他想收回自己的手臂，却发现那条手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不听使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臂，从拳头开始，迅速变得焦黑、干瘪，仿佛被烈火焚烧了三天三夜的朽木！
而林辰，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眼神冰冷，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人间惨剧。
他缓缓地收回了拳头。
随着他拳头的收回，那股纠缠在林宇手臂上的雷霆之力，也仿佛失去了源头，瞬间消散。
而林宇的整条右臂，已经彻底废了。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臂了，那只是一截挂在他肩膀上的、焦黑的、散发着恶臭的、奇形怪状的“木炭”。
“噗通！”
林宇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剧烈的疼痛，与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屈辱，让他浑身痉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泪水，从他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滚滚滑落。
他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败得体无完肤。
不仅是肉体上的惨败，更是精神与意志上的，彻底溃败！
林辰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卑微的、垂死的蝼蚁。
“现在，你还觉得，这是妖法吗？”
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却像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林宇那颗已经破碎的心上。
林宇抬起头，用那双充满了血丝的、混杂着怨毒、恐惧、不甘、以及深深迷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辰。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在你眼中，家族的功法是正统，是天。所有超出你理解的力量，都是邪魔外道。”林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真正的力量，不分正邪，只看掌握在谁的手中。真正的强大，是敢于打破常规，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而你，林宇，你不过是一个守着前人余荫，便自以为是的庸才罢了。你的天才之名，你的家族地位，你的淬体四重……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林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尖刀，将林宇那仅存的、可怜的自尊，一片片地割下，碾得粉碎！
“噗！！！”
林宇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身心双重打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眼神也变得涣散，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彻底……废了。
就算能保住性命，右臂被毁，心神受创，武道之心破碎，他这一生，也再无寸进的可能。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林家天才，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这种从云端跌落深渊的痛苦，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一万倍！
做完这一切，林辰不再看他一眼，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向了那些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的林家子弟。
“咕咚。”
不知是谁，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在这死寂的林间，显得格外刺耳。
“噗通！”“噗通！”
剩下的那十个林家子弟，再也支撑不住，一个个双腿发软，争先恐后地跪了下来，朝着林辰拼命地磕头。
“林辰……不！辰哥！辰爷！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是林宇！是林宇逼我们来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饶命啊！辰爷！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求饶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他们哪里还有半点之前“执法队”的威风，一个个卑微得如同尘埃。
林辰的目光，越过他们，最终落在了那个躲在人群最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林峰身上。
林峰感受到林辰的目光，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求饶，却发现自己的牙齿在疯狂地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辰一步一步，缓缓地向他走去。
“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林峰终于崩溃了，他手脚并用，拼命地向后挪动，涕泪横流地尖叫道：“别……别过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林宇！都是林宇的主意！”
林辰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用那双不起波澜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我记得，在丹药房，你说……要打断我的腿？”
林峰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想起来了，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无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拼命地摇头，语无伦次：“不……不是的……我……我那是胡说八道！辰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欠我东西。”林辰的语气，依旧平淡，“所以，你说过的话，我就帮你还了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了脚！
“不！！！”
林峰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咔嚓！”
“咔嚓！”
两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相继响起！
林辰的脚，精准而又狠辣地，踩断了他的双腿！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山林！林峰抱着自己那两条以诡异角度扭曲的腿，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哀嚎，很快就因为剧痛而昏死了过去。
林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剩下的那些跪在地上的子弟。
那些人，早已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林辰缓缓开口，“想活命吗？”
“想！想！想！”众人如蒙大赦，拼命点头，磕头如捣蒜。
“很好。”林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你们今天，是来‘狩猎’的，对吧？既然是猎人，就要有没有狩到猎物一无所获的觉悟。”
“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丹药、银票、兵器……全部都给我交出来。然后，带着这几个废物，滚出我的视线。”
“天亮之前，如果让我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你们的下场，会比他们两个，凄惨一百倍。”
他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森然杀机，却让每一个人都深信不疑。
众人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
他们争先恐后地将自己怀里的银票、瓷瓶、短刀等所有家当，全部都掏了出来，堆在了林辰的面前，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们看向林辰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一个同辈族人，而是像在仰望一尊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少年魔神！
很快，林辰的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宝山”。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心中颇为满意。
光是银票，加起来就有数千两。
而最重要的，是那些装着丹药的瓷瓶。他打开一瓶闻了闻，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下品气血丹，足足有十几瓶，加起来恐怕有上百枚！
这笔横财，足以支撑他修炼到淬体境中期，甚至是后期！
“很好。”
林辰将所有东西，都毫不客气地收入自己的怀中，尤其是那些丹药，更是被他贴身放好。
“现在，带着他们，滚吧。”
他挥了挥手，如同在驱赶一群苍蝇。
“是！是！多谢辰爷不杀之恩！多谢辰爷！”
众人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抬起昏死过去的林峰、奄奄一息的林宇，以及另外几个重伤的同伴，连滚带爬地，逃命似的冲入了黑暗的丛林之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整个林间空地，再次恢复了宁静。
只剩下空气中还未散尽的血腥味和焦臭味，以及地上那几滩刺目的血迹，证明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何等惨烈而又一边倒的战斗。
林辰站在原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接连大战，尤其是最后那一记耗尽了他体内所有雷霆之力的神霄雷拳，让他的身体也感到了一阵阵的虚弱和疲惫。
但他的一双眼眸，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充满了神采。
这一战，不仅让他收获了大量的修炼资源，更重要的是，让他彻底扫清了心中积压了十六年的郁气，念头通达，武道之心，前所未有的坚定与稳固！
他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为自己过去的屈辱，画上了一个血腥的句号！也为自己未来的主宰之路，奠定了第一块坚实的基石！
他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了。
林宇被废，林家高层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虽然他可以肯定那些被吓破了胆的家伙不敢乱说，但林宇和林峰醒来之后，绝对会添油加醋地将一切推到他的身上。
到时候，来的就不是这些淬体境的小角色了，而是家族的执事，甚至是长老！
以他现在的实力，还远远无法与整个林家抗衡。
“该走了。”
林辰看了一眼青阳城的方向，眼中没有丝毫的留恋。
那个所谓的“家”，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屈辱与冷眼。从今往后，他与林家，恩断义绝！
他抬起头，望向了后山更深处，那连绵不绝，据说有妖兽出没，充满了无尽危险与机遇的——万兽山脉。
那里，才是他这条潜龙，即将腾飞的广阔天空！
他将紫电灵貂重新放在肩头，这小家伙在刚才的大战中一直乖巧地趴着，此刻正用一双崇拜的眼睛看着他。林辰笑了笑，摸了摸它柔顺的皮毛。
然后，他不再有任何犹豫，转身迈步，身影如同一道青烟，迅速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与无尽的山林之中。
夜色，在万兽山脉中显得愈发深沉。
与青阳城那种被灯火驱散的稀薄黑暗不同，这里的黑，是纯粹的、原始的、仿佛能吞噬光线与声音的墨。高耸入云的古木，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巨人，它们的枝叶遮天蔽日，将最后一丝月光都绞得粉碎，只在林间投下光怪陆离、如同鬼魅般的幢幢黑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而又危险的气息。那是腐烂落叶的潮湿味，是不知名野花的奇异芬芳，更深层次的，是一种淡淡的、却始终萦绕不散的血腥与暴戾之气。这是属于妖兽的领域，是弱肉强食法则最赤裸的舞台。
林辰的身影，在这片黑暗的丛林中急速穿行。
他的身法，正是《神霄奔雷诀》中记载的《奔雷步》。此刻在他脚下施展开来，虽然远未到“步若奔雷，动如电闪”的大成境界，却也让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飘忽不定的青烟。他的脚步极轻，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身体总能以最精妙的角度，避开那些纠缠的藤蔓与凸起的树根。
肩头上的紫电灵貂，此刻发挥出了它作为灵兽的巨大作用。它那双灵动的紫色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仿佛两盏小小的探照灯。它时不时地耸动一下小巧的鼻子，然后用爪子轻轻拍打林辰的脖颈，为他指引着一个相对安全的方向。
“停。”
在奔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彻底深入了万兽山脉外围数十里后，林辰的身影在一处陡峭的石壁下，猛然停住。
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剧烈地喘息着，脸色略显苍白。之前与林宇连番大战，尤其是最后那一记强行催动神霄雷霆本源的拳法，对他身体的负荷极大。真气几乎消耗殆尽，经脉也因为承受了远超当前境界的力量而隐隐作痛。若非《万道熔炉诀》的根基无比扎实，换做任何一个淬体三重的武者，恐怕此刻早已经脉寸断，沦为废人。
“必须尽快找个地方恢复伤势，巩固修为。”林辰心中无比清楚。
万兽山脉的夜晚，危险重重。此刻他状态不佳，一旦遇上强大的妖兽，后果不堪设想。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精神力高度集中，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风声、虫鸣、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兽吼……所有的声音，都在向他昭示着这片山脉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