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到中午,到晚上,他一直不见我。我一直都跪着,直到没有了知觉,如此的执着,也比不上心里的痛来得重一些。
懦弱的泪水流得快干了,血红的眼睛一想到哥哥就想去和六王爷拼命。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客栈里,军营的人把我送了回去。
二个姑娘照顾着我,给我水喝,看我不停的流泪,也心酸地说:“张小姐,你别哭了,死者矣矣,生者更要坚强一些,上将军最疼张小姐了,要是上将军知道张小姐这样子伤心,一定也很难过的。”
不说也罢,一说我的泪水又不停了。
怎么又提起了哥哥,哥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
你要我怎么办,我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就只有你了。
泪水泊泊地又流着,尽情地哭,尽情的流泪。
季子昂,你混蛋,你不可以丢下我的,你的新娘子,你不娶了吗?你就一个人走,你对得起我吗?
哥哥,我的哥哥,你只属于我。
我闭上眼睛,也是泪,我合上眼睛,也尽是泪。
我不知道人的眼泪,竟然可以这么丰沛,叫自已不能流泪,流泪不能解决什么事。
可是眼泪就是不听使唤,就是一个劲地流着。
吹了灯,一个人静静地流着泪,听着外面风起拍打窗的声音。
然后雨声哗哗地打着窗,从窗外飘了进来。
我知道下雨了,也不想去关窗子,幽幽黑黑的室内,似乎能听到自已流泪的声音。
把自已关在一个房子里,尽情地去思念,我们的力量如此的单薄,即将就要到的幸福,却在眼前失去,我们还是无可奈何,哥哥。
如果这是结果,我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合上眼,有些迷糊地睡去,我看到哥哥了,他英姿勃发,骑着马带着人站在河的一边,在他的面前,是一座平静的木桥。
哥哥看着,然后说:“过桥。”
我就大声地叫:“哥哥,哥哥不要啊。”
但是他听不到,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格外的温柔,似乎过了桥,哥哥就能看到我一样。
我站在山头上,双手让人抓着,我的声音再大,飞不进哥哥的耳朵里。
在我的前面,站着一个人。
他回头,冷冷地朝我笑着说:“张书书,看吧,你就睁大眼睛看着,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本王是不会让奸夫淫妇过得安安稳稳的。”
我摇头,欲挣开后面的束缚,却让他们抓得更紧了。
“哥哥,不要啊,那桥要断了。”我大声地叫着。
他每走一步,我就越发的害怕一分,哥哥没有听见他只是抬头,似乎看到了我一样,轻轻地笑着。温柔地笑着,我眼前的恶魔冷笑着:“来吧,季子昂,再往前走吧。”
不要不要不要,我心里叫着。
哥哥还是往前走,一步步地朝我走过来,马蹄在木桥上,那般的清脆作响。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然后听到巨大的一声响,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哥哥连马带人就往愤流的山河里掉下去。
“不要啊。”我尖声地哭叫着。
整个人也吓得惊叫了出来,抱着头看着幽黑的地方,知道自已做了个梦。
可是梦里的人,梦里的事,如此的真实,我满脸都是泪水。
哥哥,我呜呜哭着,我不要相信,那就是真实。
哥哥,你不可能就这样失踪的对不对,活我要见人,死我也要见尸。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很坚持,哥哥你是活着的。
复杂的心情一直到天亮,流泪的眼睛刺痛得我睁不开。
那灿亮的光线照得我双眼好痛,一手挡着还爬了起来,洗脸,再到季府去等着他出来。
我就不信,我见不到他,六王爷能躲得过我初一,你躲不过我十五。
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你说的那个,我不信不信不信。
因为我害怕相信那样的结果,不管如何,寻找人的是你,有消息的人,总也是你。
你现在对我不见不说不管的,你是什么意思?是在玩报复吗?
早饭吃不了,喝了点水就去上将军府里,等了大半天,那里看门的也不说一句话。
我还等,有本事,你就不要出来了。
太阳正中的时候,我晒得有些摇摇欲坠了,眼也变得有些迷糊起来。
听到有脚步声出来,那沉重的步子一定是威远候。
擦擦眼睛,让自已看得清楚一些。
是他,我眼前一亮,眼巴巴地看着他。
二个守门的有礼地说:“候爷。”
“嗯。”他淡应了声就往外走,也看到了我,有些一怔,我舔舔干燥的唇看着他。
他一定知道我来干什么的,父亲,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啊。
“父亲。”我轻轻地叫着,多么的哀怜。
他只是扫我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地说:“别让闲杂人在候府站着。”
闲杂人,父亲,我们真的没有一点骨肉之情吗?
心在流血,他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好伤人啊,我知道之前我也有和他斗气,可是我已经叫了父亲,还不可以原谅吗?
“父亲,我是梦琳啊,我是季梦琳啊,父亲。”我大声地叫着。
他往一边走,我就追过去,二个看门的来拦着我:“别挡着路了,快滚快滚。”
“父亲。”我泪珠滚滚而下:“你可以不认我,可是我求你最后一件事情,请你去找哥哥,好吗?”不是你亲生的儿子,可是养了这么多年,哥哥也算是尽了孝了。
我希望他能念这么一点情,但是父亲什么话也不说,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坐上一边的轿子出去。
那样的决绝,似乎我真的是来乞食的,他是不予理会的。
原来,这就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