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窈纳闷:“之前不是说只要坐着就行了么?”
关颖玉翻开剧本的夹页给她看:“导演和我稍微改了下剧情,不会也没关系,到时候镜头取巧一些。”
曲子不难,但骆窈没法说自己练过多年的钢琴,只能表示在大学时候学过一些皮毛,要先练一练。
关颖玉惊喜:“没问题,你等会儿跟我去片场,还可以先了解一下怎么拍戏。”
骆窈原以为片场是在类似影视基地的地方,但没想到关颖玉领她来到了住宅区。
“这是我们借的场地,今天下午的戏份就在这儿拍摄,我问过主人家了,二楼就有间琴房,你可以在那儿练习。”关颖玉快速介绍了一遍,那头有人叫她,她答应了一声,拉着骆窈往里走。
独栋的老洋房,周边自带上百平的花园,等骆窈见到房间里的装修和摆设,才忍不住咋舌。
大户人家啊。
“导演,人到了。”
导演是位身材高瘦的女人,穿着白底红点的的确良衬衫,蹙着眉上下打量了会儿,然后点头:“准备的服装先让她试一试。”
边上的工作人员立刻对骆窈说:“跟我来。”
旋转楼梯下有间小房间,临时用来让演员们休息和换装,工作人员走到衣架旁挑了件素净的旗袍,放在骆窈身上比了比。
“欸欸欸,那是我们的戏服。”不远处有人高声喊道,霎时间屋内所有人都朝这方向看来。
骆窈今天只穿了简单的圆领衫,素面朝天,怎么舒坦怎么来,可见到她样貌的人却纷纷眼前一亮,随后神态各异,还有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那位工作人员笑着解释:“导演叫我领人来试衣服,她之前应该跟您说过了。”
刚才大声说话的中年男人道:“哦,就是要弹琴的那个演员啊?”
连名字都没有,却瞬间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身边穿着暗色旗袍的女人本来正在休息,听到这话慢慢睁开眼,以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骆窈,随后笑起来,声音如黄莺出谷:“果然是关编剧看中的人,真是个美人胚子。”
骆窈笑了笑,立刻察觉到了她话里眼里表情里的敌意,思绪一转便有了计较。
这位估计是女主角。
她并不打算节外生枝,只想速战速决然后回家,于是态度平常地道了声谢就转身换衣服去了。
女主角默默咬了咬牙。
虽然这个角色没有台词没有名字连脸都不用露,但在设定上,她是白月光是朱砂痣,是一切美好的化身,从某种程度上说,风头甚至盖过了她这个女主。
即使心知肚明没必要计较,但还是会有些不舒服,尤其在见到演员本人之后。
这般相貌,一旦进入圈子里,定是个难缠的竞争对手。
想到这里,她抿直唇线,对自己的经纪人说:“走吧,去跟别的演员对戏。”
旗袍并不合身,骆窈将自己的衣服收好,打开门,正对上一张错愕的脸。
“是你啊。”男人穿着粗布褂子,灰头土脸的妆效笑起来十分晃眼,一口大白牙跟拍牙膏广告似的。
骆窈狐疑:“我们见过吗?”
男人反应过来,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莫名其妙。骆窈腹诽了一句,到前头去找导演。
下一场戏还在做准备,几个演员在镜头前走戏,骆窈没出声打扰,却拦不住周围人惊艳的目光和低呼。
导演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先是愣住,然后皱起眉,抬手动了动手指:“腰太松了,拿个卡子收起来一点。”
一旁的女主角脸色变了变,没接住对手演员的台词。
衣服是按照自己的尺寸做的,骆窈穿着腰太松,不就摆明了说自己腰更粗吗?
“可以了,你先把琴练一下。”导演抬头开始找人,“那个谁,沈元恒呢?”
“这里这里!”身穿粗布褂子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导演你找我?”
导演说:“这位扮演的就是藏于你心中的姑娘,现在要借用一下你家的钢琴,正好也让你找找感觉。”
“好没问题。”沈元恒笑道。
骆窈怀疑他的牙齿打了蜡。
……
顺着楼梯往上,沈元恒并不多话,骆窈也就偶尔应和两句,心里默默琢磨。
原来这位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啊。
突然间,她福至心灵,偏头看了眼。
莫非他就是昨天来电视台面试的那位大少爷?
琴房在走廊尽头,比骆窈的房间还大,却只摆了台黑色钢琴,阳光从侧边透进来,仿佛舞台上放出的追光。
沈元恒将窗帘拉开了些,屋内顿时亮堂起来,骆窈随意看了看,忽然间视线一顿,停在右侧的墙面上。
她不自觉地走近两步,沈元恒问:“怎么了?”
骆窈顿住,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照片,有些欣喜地说:“那是布朗吗?”
著名钢琴家布朗,每个学钢琴的人一定练过他的曲子。
沈元恒了然地笑道:“是啊,这是我以前拜访他的时候照的照片。”
骆窈又指向旁边:“你和你的家人吗?”
“嗯。”沈元恒主动介绍说,“这是我爸,这是我……后妈。”
“对了,说来还巧呢,我后妈和你一样,也姓骆。”
骆窈眼睫颤了颤,扯开嘴角笑:“是吗……那真的挺巧的。”
她本应该感到震惊,但此时却像是早有了心理准备般,莫名平静。
原主的外貌和她本身并不一样,她继承了骆女士的长相,属于过分的娇媚,而原主的五官明艳大方。她把这归因于小说本身,毕竟书里的人物都是虚构的,同名同姓只是凑巧而已,自然不可能长得一样。
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虽然穿着深蓝色的工装,但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笑容弧度,都和骆女士如出一辙。
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