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点辣椒割了点韭菜, 顾卿卿又扶着许念回了厨房,给她一把椅子坐下。
抬手看了眼时间,她看着许念几乎又吃光的碗, “别吃了呀阿念姐,吃这么多酸萝卜容易泛酸水, 你不是爱吃辣吗?我给你炒个香辣蟹, 应该能吃吧?”
“能。”许念毫不犹豫:“你赵哥说适当吃点海鲜没事。”她把碗里剩下的两根萝卜条吃完, 随手放在灶台上, 坐在椅子上看她淘米做饭。
“那就行,我再给你弄个油焖大虾, 蒸个水蛋炒个青菜,摊个韭菜饼。”五个菜她估摸着也差不多, 正好也是五个人。
许念点头,提议道:“要不加个紫菜虾皮汤?我和你赵哥还有你都能吃辣, 楚营长和你家阿绥都是土生土长的南阳人, 香辣蟹的辣度能接受吗?”
“楚岱没问题。”听到许念的话, 她又掰了点晒干的紫菜泡着:“阿绥可能不太行,之前有一次吃了点辣的大半夜肚子痛, 最后还是楚岱抱去卫生所吊了针才好。”
“这孩子肠胃应该比较弱。”许念以手为扇透过玻璃窗望了眼天上的骄阳,“待会儿你做完饭我就不陪你去接阿绥了, 这天啊, 太晒了。”
“这才四月末呢。”顾卿卿拿过挂在墙上的案板和菜刀, 把辣椒洗了下切碎。
呛人的辣味顿时溢了出来,许念闻着就想吃, 她眼巴巴盯着混合在一起的青红辣椒丁, 说:“我这怀的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酸的爱吃辣的也馋。”
顾卿卿想到以前的老说法, “不都说酸儿辣女嘛,好像也不怎么准呀。”
“赵泽说这些都没有科学依据。”许念摇头笑道:“到时候等你怀了就知道了,看到什么都想吃,有时候以前爱吃的现在看到就想吐,我以前还爱吃五花肉,现在总觉得太腻,吃在嘴里像棉花沫子。”
顾卿卿笑着回睨她一眼:“那正好呀,我中午不炒五花肉了。”
“行行行,给你省口肉,让你家那阿绥好好补补,这孩子太瘦了,看着都心疼。”
顾卿卿十分赞同:“我都变着法儿给他做饭了,养了半个月脸上才长了一点点肉,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前受了多少苦。”
“肯定是在乡下天不亮就被赶出去挣工分呗,吃不饱穿不暖,以前我老家有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寄住在叔婶家,也是受尽了磨磋,那家自己的孩子天天在家玩,还能上学,对这个侄子就……”
许念越想心里越难受,摇摇头懒得说了。
她自己怀了孕当了娘以后,情绪特别敏感,有时候看到一些让人心生怜惜的事就忍不住掉眼泪。
顾卿卿摇摇头难以理解。
“我们生产队没见过这种,绪阿爷管得很严。有些没了爹娘的孩子就让他们单住,队上的余粮户从凑一点粮食,让他们有口吃的,活下去不是问题。”
以前因为家里叔婶们都很和睦,把她当自家的孩子疼,顾家也没分家,她就理所当然觉得所有人家里都一样,兄弟妯娌关系和和美美。
后来发现也不是这样,钱桂花她男人赵三家里,兄弟关系也是比铁还冰,这两年才开始走动。
顾卿卿麻利切菜炒菜,玻璃窗被她支开一点走油烟,两个女人慢慢悠悠聊着天,很快到了十二点。
五菜一汤上桌,香辣蟹、清炒白菜、蒸水蛋、油焖大虾、韭菜饼。
还有个紫菜虾皮汤。
顾卿卿还剁了点酸萝卜丁丁在韭菜饼旁边,清爽解腻。
许念是孕妇,有优待,顾卿卿已经先拿了个碗让她先吃,自己把锅洗了,水倒在潲水桶留着浇地——
“阿念姐,你自己留在家吃饭,楚岱他们应该也回来了,我先去把阿绥接回来。”
“行呀,你去不用管我。”许念咬着韭菜饼,被香了个跟斗,“卿卿你这手艺我真的要再夸一下,比食堂老朱好上不少。”
提到食堂老朱,顾卿卿呲牙咧嘴:“我之前有几天懒得做饭,带着阿绥去食堂吃,朱班长做完饭就在食堂里巡视,看大家吃得香他一脸满足还问要不要加菜,我总感觉我们就是他养的猪。”
许念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开:“我之前也有这种感觉!”
两个女人笑成一团,顾卿卿解了围裙挂在门口,“不说了我得去接阿绥了,这孩子心思细腻敏感,我得问问今天有没有在学堂受委屈。”
“行你赶紧去吧。”
顾卿卿出了院子,往一号楼那边走。
这个点军嫂们都在家做饭,很少有去接孩子的,就几步路,没谁会耗这个心思。
她想着待会儿跟沈绥说,阿姐做了他想吃的韭菜鸡蛋饼,这孩子应该会很开心吧,哪怕脸上没有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