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言闻对上凌峰似笑非笑的视线,总算记起有那么一茬事。
的确,戏外不走真人cp的营业是他一贯的行事准则。
盛言闻是科班出身的,在他看来,一个演员就该具备现实和剧本情节分割的能力,分得清戏里戏外是最基本的素养。
cp这种东西营业久了,播剧到期解绑,十对里面有九对会闹得难看,粉丝之间的撕扯更是接连不断。
何况,他和时洲在接拍《乱世》前,本来就是营销号们最喜欢拉出来比较的对家。
那会儿的盛言闻对时洲,厌恶没有,但也没有朋友间的欣赏。
但今时不同往日,盛言闻想起拍摄以来对时洲的真正了解,只觉得自己当初的冷硬拒绝太过自我。
这都过去多久了?
凌峰居然拿那时的言论来调侃他呢?
盛言闻轻咳一声,补充解释道,“我当时的意思是,我不想和时洲刻意往那个方面去走,正常对剧中角色的采访还是可以有的。”
凌峰笑回,“言闻,你可太小看这年头的粉丝们了,你和时洲的剧中角色本身带了点那种情愫在,角色本身就存在cp粉。”
“只要你们戏外的互动一来,延伸到你们两人身上的喜欢就是避免不了的。”
这年头,连毫无交集的拉郎配都能嗑得风生水起。
cp女孩们怎么可能放过盛言闻和时洲?
盛言闻想到那种可能性,破天荒地没了以往的那种反感,只说,“双人出镜应该有利于我们剧的热度,我知道有些情况避免不了,但只要别过度就不碍事。”
他顿了顿,“刻意营销要不得,但我和时洲都不是新入圈的演员了,对常规采访的把控还是有的。”
刻意营销要不得,但双人出镜没问题?
虽然这些话的道理是有,可怎么就让人觉得微妙呢?
凌峰和盛言闻之前有过合作,知道他最反感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作为制片人的他自然想要增加剧集热度,盛言闻既然愿意和时洲同场出镜,他哪里还能反对?
“你说得对,咱们剧组还是专注剧情质量本身,不走那种夸张的真人炒作。”凌峰一口应下,“反正大致的流程不变,最后提问采访这块,我再让负责直播策划组改一改。”
盛言闻故作平静,“都行,我配合就是。”
助理小成推门而进,“闻哥,场务那边来催了,下场戏到你了。”
盛言闻应话,“知道了,马上就来。”
凌峰干脆起身,“好了,拍摄要紧,你先忙,我再去其他演员那边瞧瞧。”
盛言闻点头,“嗯,凌哥慢走。”
小成跟着示意,“凌老师再见。”
…
转眼到了周末。
因为拍摄剧情的需要,剧组转场到了‘宫苑’拍摄点,场地有限,时洲和盛言闻难得共用一个化妆间。
养了一周的芝麻和杏仁这会儿已经开始活蹦乱跳了,一黑一白的两小团身影在地上来回地闹,完全都没有怕生的迹象。
玩累的小芝麻搜寻到时洲的气味,踩着小短腿回到他的椅子下方嗷呜叫唤。
时洲放下手里的剧本,揪着它的后颈肉提到了怀中,“别叫了,乖乖躺洲爸怀里睡觉。”
小芝麻舔了舔时洲的指尖,嗷呜一声。
正在忙着上头套的妆造师看着发笑,“时洲,你从哪里弄回来的小狗崽,还挺可爱的。”
“之前拍摄山林戏份时捡的,我看着有缘所以就养着了。”时洲看向边上的盛言闻,无比自然地说,“那只白色的叫杏仁,放在言闻那边养着。”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工作人员就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眼神中难掩吃到新鲜瓜的激动感——
等等等等!
她们没听错吧?
时洲和盛言闻一人养了一只狗?还自然而然地喊上了‘言闻’?因为拍戏关系突飞猛进还能理解,但怎么总感觉有点亲密了呢?
时洲正忙着逗狗,丝毫没察觉周围工作人员的异样。
盛言闻看见软乎乎躺在时洲怀里露肚皮的芝麻,同意淡定接口,“这家伙长得挺快。”
一旁的憨憨忍不住接话,“那可不?每回喝奶吃软粮的时候都恨不得将整张脸埋进去。”
“捡来才几天啊,就是已经大了一小圈,我看以后准得超过杏仁,芝麻这名字越来越喜感了。”
时洲用指尖挠了挠小芝麻的鼻梁,“能吃是福,我们芝麻想吃就吃,洲爸养得起。”
盛言闻微不可查地笑了声。
抱着小狗当孩子养的时洲更贴近真实而柔软的那一面,有种说不出的别样可爱。
正想着,独自‘探险’了一圈的小杏仁也跑了回来,试图勾着盛言闻的戏服往上爬。
助理小成生怕勾坏了戏服,连忙帮忙捞起送到了盛言闻的怀中。
盛言闻的化妆师笑了起来,“这两只狗狗还真是有趣,玩累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小成听见这话,自觉‘看破’的视线在时洲和盛言闻的身上暗戳戳打了个转,暗忖——未来说不定还是一家呢。
化妆室的门被人敲响,负责今日份直播流程的策划探进身子。
她确认两位男主都在室内后,快步走近,“两位老师,方便的话想要和你们对一下直播流程。”
“可以。”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直播将在中午十二点开始,为期一个小时左右,这样也不耽误两位老师下午的拍摄……”
直播的策划负责人是位很漂亮干练的小姐姐,全程没有一句废话就对完了流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等十二点直播准时开始了?”
“好。”
“我也没问题。”
策划负责人松了口气,“那好,两位老师先忙,我不打扰了。”
化妆师助理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又将那特意制作的‘丑胎记皮’拿了上来,“来,咱们也得抓紧了。”
“嗯。”
时洲示意憨憨把睡着的小芝麻抱走,重新拿起剧本,他透过镜子的照映看向盛言闻,“再对一遍今天的剧情台词?”
盛言闻正好也有这个想法,“好。”
剧本的故事走向很流畅——
因为太皇太后一族和宦官刘春的布局圈套,任妄差点死在了‘剿匪’的路上,所幸有柏煜出手相助,两人才算逃过一劫。
任妄回到都城和柏煜分开后,就开始了设局报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任妄和柏煜暗中说服了刘春多年来积攒下的文臣死敌,在经过好几轮的明争暗斗后,终于以‘暗通流匪、意图谋反’的罪名按在了刘春的身上。
太皇太后一族眼看着刘春难保,决定舍弃。
成为弃子的刘春又怎么肯就此罢休?他以‘以秘换命’的方式在天牢里和任妄戳破了一个隐秘——
太皇太后一族一直视驻守在西境、北岭的两大武将世家为眼中钉、肉中刺,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会联手反了这大宗江山。
为了夺回兵权,他们想做的第一步是利用新皇登基的理由,将两地统帅任博和封尧召回都城再设局谋杀。
只可惜,任妄代替了父亲任博进都,不仅想办法拒绝了太皇太后的赐婚,前后还躲过了两回围剿。
“敌人的敌人是友军,世子既然知道联合文官拉我下马,那你可知道,他们除了自己动手,还会找谁来合作?”
“这五年间,边塞异族动荡得厉害,世子当真不觉得奇怪?”
短短两句话,激得任妄头皮发麻——
刘春的意思是,太皇太后一族为了兵权和永久的利益,甚至不惜和边塞异族达成了某种暗地里的协议?压根不顾大宗百姓的安危?
任妄正打算追问确切证据,哪知刘春就被突如其来的毒弩刺杀身亡。
…
而时洲和盛言闻今日要拍摄的戏份,就是基于这个情况下,任妄和‘丑皇’燕追在宫内的第二次见面。
从刘春口中得知这意外消息的任妄秘密进宫,见了新帝。
他抱着心底对大宗皇帝仅有的那丝信任,诉述了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当然重点提及了刘春所言——太后太皇一族有可能存在的叛国行为。
声称‘患病’躲在屏风后的新帝不但没有信任妄所言,反而义正言辞地替太皇太后一族辩解开脱。
查出一丝异常的任妄表面‘认错’、收回请命,但他的内心对这腐败不堪的大宗朝堂、软弱无能的新帝失望之极,就这样转身离去。
实际上,任妄找来的并不是时候。
因为屏风后坐着的不仅仅是燕追,更有太皇太后恰巧派来送药的贴身宫女。
燕追知道时机不成熟,更知道没有证据的任妄在都城始终处于弱势,急切权衡之下,他只能说出那番言不由衷的话。
…
这段戏难就难在,时洲和盛言闻分别处在屏风的两端,彼此看不见对方演戏时的神情,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得表达出角色间命定的交互感。
时洲和盛言闻都明白这场戏的难度性,所以提早了两天在私下反复研磨台、感知彼此在戏中的节奏。
默契在不经意间产生并加深。
正式开拍时,时洲和盛言闻精准把握了角色的表面情绪,更双双抓住了内心的反差,引得导演孙琮大为满意。
上午的拍摄顺利结束,在短暂的休息过后,线上的探班直播准点开始了。
等待已久的粉丝们纷纷涌入,大肆在屏幕上表达着对演员和剧组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