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骨鉴》拍摄现场。
时洲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装从房车内走出,揣着剧本慢条斯理地走到拍摄现场,沿路遇到的工作人员都止住往他的脸上多瞧了两眼——
时洲略微养长的发在脑后半扎成了一小揪揪,挺的鼻梁、诱红的薄唇,半包框的银丝眼镜衬得清冷的眉眼更为精致,原本就足够致命的美人脸因为这扮相越发清傲和贵气。
时洲在《骨鉴》饰演一名天才法医,尤其擅长陈年无名尸骸的判断和分析。
这部戏拍摄了大半年的时间,现在已到了最后的阶段,还有四场戏就彻底杀青。
导演陇魏特意将激烈的路追逐戏安排在了今天,剩下的文戏相对比较简单。
“小洲来了啦!”
“迟哥。”
时洲和自己的戏内搭档迟金源打了声招呼。
对方在戏中饰演刑警大队的队长,是刑侦剧最常见的人设搭配一。
这是时洲在《『乱』世》爆红后选择的第一部戏,无论是外界还是他本人都格外重视。
《骨鉴》这剧是采用拍完再播的模式,但是为了播出视频平台的顺利招商,他们前天已提供了一版抢先版的预告,目前在网络上的反响错。
导演陇魏走了上来,说道,“这段路已清场了,剧情和台词都记熟了吧?”
剧情内容刺激——
两位男主搭档着找到了关键『性』的犯罪证据,但在回警局的路上突然遭到了无牌黑车的追击,对方甚至还携带了枪支。
车后玻璃被狠狠击碎!
紧急情况,两人只能加足马力逃出这场蓄意『射』杀,可是敌方的车显然是改装过的,在全火车速下,还是带着命的力度撞上了他们的车子。
“……车内特细拍,然后拍摄们在车内带两车相撞的画。”导演陇魏快速又准确地嘱咐,“其他秀车技的剧情我们请了专业车手来拍,这点需们担心。”
为了保障演员们的安全,这种大幅度的激烈画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员来拍。
时洲和迟金源同时颔首。
在简单又专注的对戏后,两人先慢速拍摄了车内的聊天镜,这才开始了‘追击’戏份的拍摄。
时洲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利用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方上车的三位‘反派’演员。
迟金源趁着拍摄的间隙说道,“啊,等这部戏杀青了就赶紧把国内的驾照考回来,以后拍戏说定还是得用到。”
时洲饰演的法医男主原本是这场戏的司机一,可惜他缺失了国内驾照,虽说只是拍戏,但为了安全考虑,还是交由迟金源开车。
时洲了,“是为了自己,我还是懒着想开车,但是为了戏,正有这打算。”
迟金源‘啧’了他一声,“以后得给自己喜欢的人开车?”
时洲想起正在交往中的盛言闻,『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甜蜜意,“找会开车的恋人也是行。”
车窗外传来导演的准备声。
时洲和迟金源立刻噤声,收敛玩『色』进入了开拍状态。
——a!
一声令下,迟金源驾驶着车子低速行驶。
两人开出了一段距离,忽地听见后方传来了‘极速’的发动声,后方的车子就像剧本所说的那样径直冲了上来,并且完全没有刹车的迹象。
拥有多年开车验的迟金源察觉出了对劲,连忙偏倚了方向盘想避开后车的直直撞击,但显然还是慢了半拍。
——砰!
两车狠狠相撞。
时洲和迟金源所在的车子硬撞开了护栏,冲下了桥缓坡,最终卡撞在了一信号塔下,而失控的后车直接连滚带摔地没了踪影。
时洲只觉得自己前飞磕上了挡风玻璃,又因为安全带的拉扯被拽回到了座位上,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堵着他的胸膛只发晕。
从未遇过的痛感从身各处传了下来,眼前是一片令人极度晕眩的血『色』,看什么都模糊的、放大的、混『乱』的——
“救人!快救人!”
“时洲!”
“洲哥!洲哥!醒醒!别睡……”
时洲听见有人在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眼前的血『色』渐渐消退,变成了十分刺目的白『色』光线。
“……洲哥,醒醒!洲哥?该醒了洲哥!”
“——啊!”
时洲猛然抬眼,却因为化妆镜边上的白『色』灯光又闭上眼睛往后靠去。
憨憨瞧他终于醒了过来,连忙拍了拍胸脯压惊,“哎呦,我的洲哥啊,怎么就趴在化妆桌上睡过去了?还睡得那么深?”
刚刚他一进门就看时洲额上都是汗,睡得又惊又稳的。
憨憨将其知道在什么时候掉在地下的《『乱』世》剧本,又忙着给时洲递去纸巾和温水,“这梦到什么了?没事吧?”
时洲接过助理递来的温水灌了大半杯,直到彻底缓解了口渴的嗓子,才叹气摇了摇,“没事。”
“最近临近杀青拍得太累了,一时没防备就睡深了。”
憨憨疑有他,“洲哥,等到今天杀青我得给好好补补,看这脸上都快没肉了!”
时洲擦了擦额上的虚汗,“上镜胖三分,这刚好合适。放心吧,我心有数,《『乱』世》结束后是想好好休整一段时间。”
憨憨点。
时洲看着镜子的自己,“几点了?我这妆好像有点被蹭花了。”
“一点还差几分呢,通告上着两点开始。”
憨憨仔细瞧了瞧时洲的‘病态憔悴’妆,“是有点脱妆了,我去喊化妆师给重新补补,洲哥,再坐着缓一下。”
“好。”
时洲应了一声。
化妆室的门被重新合上,隔绝了一切嘈杂。
时洲靠回到椅子上,感受着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的心跳。
电视剧《骨鉴》的事故来得突然,前车的时洲和迟金源相对来说还算幸运,但后车的三位演员两死一伤。
剧组被强制喊停了拍摄,警方介入后调查发现——
二手商家掩盖了非法改装报废车的事实,事后又买通了安全检测的人员给出了合法鉴定书,因为技术过关,所以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剧组倒霉成了冤大,处于人道主义也赔偿了多钱。
事情已发,人命也已背上了,这部凝聚了上百号人、大半年心血的《骨鉴》只能无限期停拍。
《骨鉴》前中期的投入低,这波亏损只能用血亏来形容,原本前途大好的时洲的事业似乎也从那一刻开始走了下坡路。
大概是大脑自动的‘保护’机制,时洲这些年一直没有梦到过车祸当天的场景。
今天知道怎么回事,他仅梦到了当初的画,而且还像旧事重演了一遍,『逼』真得像话。
好在,这一切只是梦。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憨憨带着鹿然走了进来,“洲哥,剧组化妆师都被喊去片场帮忙了,我就找到了然哥。”
今天上午拍摄的是任妄率领境、北岭两大军直『逼』都城皇宫厮杀的大戏,剧组向来舍得在大场景上花钱,从半月前提前招募了大半的横城群演,这会儿还忙得可开交呢。
“我看看,补妆应该没问题。”鹿然靠近时洲,嘴上说着自谦的话,“果是从开始化妆,那我就敢在这张好看的脸上动刷子了。”
时洲微微仰给好友观察,转而问,“怎么没跟着一起去?”
鹿然直言,“我负责的群演部分已结束了,刚从片场那边回来呢。”
章许溪一周前就已杀青了,鹿然又重新回归到了跟组化妆师的身份,虽然他是冲着心上人才进组的,但该做的工作上是一点儿也没马虎。
“蹭了没多,简单。”鹿然打开自己随身的化妆小包,“我看通告,今天也杀青了?”
今是有了好友作陪,时洲从刚刚的梦中挣脱出来。
“嗯,拍摄顺利的话今天能杀青。”
时洲盲翻着自己的剧本,因为有了池远山赠予的书签,他轻易就翻找到了最后一场戏的页数——
从密道送走皇后萧蓉儿后,彻底失去了最后底牌的燕追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得知真相的太皇太后暴怒,仅封了所谓的密道,而且还以新帝‘病重’的借口将他彻底软禁在了寝殿内。
一旦太皇太后和外戚的彻底夺回了兵权、找到了更合适的傀儡人选,燕追就会毫犹豫地被诛杀。
太皇太后是只老狐狸,她猜测出燕追肯定和边塞的任、封两大世家的人存在着某种秘密联系,转而又回想起了贴身宫女所说——
有一日任妄曾秘密进宫求见了燕追。
于是,太皇太后以‘皇帝’的名义向边境发去了盖了玉玺的军令书,再找人模仿燕追的字迹向境发去了密报。
与此同时,萧蓉儿在寻找医陶源时,正好遇上了境派人请求出山的士兵。
前有徒儿燕追的信物在手,后又关系到边境大军以及百姓的『性』命,陶源立刻收拾行李跟着众人抵达了边塞,并且研究出了可以治好疫病的『药』物。
就在这时,大宗皇帝的军令到了——
诏令上求,惜一切代价将异族击退。
而‘燕追’的密报又称自己从太皇太后那边暗中得知,疫病源是异族恶意投下的,但首领克烈慎感染了这波疫病,来势汹汹已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