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地，记不清是第几次在这样的夜晚里惊醒了。我侧身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三点二十。
如果我没醒的话，再过一个小时四十分钟，闹钟也会把我叫醒。
头有点疼，翻来翻去睡不着，我摸索着打开灯，抬头看了看，灯是最便宜的白织灯，微弱的光亮甚至照不透整个房间。
我随便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从床头柜里翻了一包烟出来。哆哆嗦嗦地点了一根，烟雾在我的眼前打转，天还没亮，我仿佛看见我即将逝去的灵魂。
我本来是不抽烟的，自从父亲出了意外之后，也开始抽烟了。浓烟吸进肺里，呛得我生痛，但意识却意外地清晰起来了。
想到这里，我又猛吸了几口，几乎要咳出声来，我尽力控制着，以免吵到父亲。
房子很小，房间很少。
父亲就睡在隔壁的房间。
掐灭了烟头
我起身去隔壁房间，父亲正睡得安详。
还好，没醒。我庆幸着。
余光突然瞥见父亲床上挂着的几张奖状。
上面正写着“三好学生”十二班李庭。
我突然鼻子一酸，想着要是什么都没发生的话，那该多好，父亲会起身准备早餐，然后去上班。
我会睡到自然醒，吃到父亲准备的早饭。
打开手机,微信上和“爸”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三个月前。
“儿子，这个月生活费还够用吗？不够爸给你转”
这是父亲最后发给我的话。
高中毕业，我知道父亲不会停止工作，于是就近考了所大学。
我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父亲腿脚从小就落下了病根，却停不下工作。
我知道，失去母亲以后，这个男人生活的全部就只剩下工作和我。
那我要是离开他了呢？
我不放心。
所以我选择在同一座城市，继续和父亲住在一起。
早上，他去上班，我去上学。
上完一天的课，什么社团也不报的我，可以提前回家，毕竟，我也不住宿。
想起来之前的日子还挺幸福的，虽然我相貌平平，才华止于胸，做事总三分钟热度。
是的，随便把我丢在人群中，都是一眼就可以忘却的存在。
黎明之前，阳光穿过阴霾，停止在游荡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