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吟!你怎么还有闲心品茶——”
夏日炎炎,日光交错得散落在地,还伴随些许不规律的蝉鸣。一个身着宝蓝色襦裙的少女冲进了小院,她拂去鬓角快要下落的汗滴,一脸严肃地看着院中石椅上清闲泡茶的阮宝吟,“新帝登基,你我皆被纳入宫中,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你怎么不着急?”
阮宝吟不慌不忙地放下茶盏,有些好笑地看向眼前人道:“小傲傲,你怎的如此沉不住气,以你的身份地位,进宫左右不过是换个地方养老罢了。更何况还有我这个好姐妹陪着你。我都想好了,入宫以后我要在院子里种些玉兰花,得空的时候我们下下棋、听听曲,别提有多畅快了。”
傲是顾暄和的小字,顾大将军希望自已的女儿能身负傲骨,永不委曲求全,才起了这么一个偏男性化的字。故而在没有旁人的时候,阮宝吟习惯称呼她小傲傲,虽幼稚了些,但恰恰体现了两位贵女地位虽有些悬殊却难得亲密的交情。
听着阮宝吟轻声细语的答复,顾暄和有些浮躁的心似乎安定了不少。她别过的脸庞上起了一丝红晕,都及笄了还叫小傲傲,日后被旁人听了去定是要笑话她的。
“那就说好了,以后你陪着我、我罩着你,就算地界无情,日子是我们自已过的,只要我们不变,就一定能成为最无忧无虑的后妃!”她得意地勾起唇角,也捧起一杯茶,示意阮宝吟碰杯。
“干杯~”
万物葱茏,一片绿意盎然间,两个少女谈笑间显悠然自得,享受着夏日的惬意。这一刻,好似将至的婚事、世俗的繁琐,都无法打压她们分毫。何其单纯,何其美好。
自从约定好一同入宫后,顾暄和便拉着阮宝吟成日的准备,去成衣铺选料子,量尺寸,去珍悦阁挑首饰,买新品胭脂。逛累了便在茶楼用些茶点,听听评书,过得好不开心。照现代人话讲,这就是最后一段单身时光的狂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选秀这天。
镇北将军府。
“暄儿啊,入宫以后若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让果翠带信回府中,你爹爹功勋在身,太后娘娘又与咱们家有着亲缘,堂堂将军府嫡女,怎么能让旁人欺负了去?”顾夫人眼眶微红地叮嘱着,她心中是万般不舍,本想为女儿挑选一个靠得住的好人家,成亲后也在城中,这娘家还能有个照应。不想皇命难违,新帝谢霁华虽贵为九五之尊,可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后宫,怎么会是个安分地呢?
“娘,女儿的脾性您还不了解,这偌大的静安城,谁人能让我吃半点亏了。”顾暄和笑得很灿烂,即使没有把握安稳一生,她现下也得把这个爱哭的娘亲哄好了。
“小姐,该启程了。”大丫鬟果翠侍候在马车旁,温声提醒。
顾暄和看着将军府邸门前的牌匾,感受到一众亲人不舍的目光,心中也变得苦涩起来。她虽然早已接受入宫的事实,但突然离开这生活了十六年的温暖之家,总感觉哪里有些空空的。
临上马车前,果翠打着的纸伞收下。一丝强烈的阳光晃到了顾暄和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