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战马,老木也是一愣,沉默半晌,叹道:“而今之计,保命要紧,弃了吧。”
火光中,二人遥遥相望,数十匹骏马浑身是火,或到处乱窜,或身往前冲,一直冲了几十步,这才停了下来,踉踉跄跄,轰然倒地,发出哀鸣的声音在烽火内回响。
“弃?”贺若屹咬牙切齿道:“老木,你可知道,为了这批战马,老主公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如今说弃便弃,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将来奔赴黄泉,还有何脸面去见他老人家?”
老木叹道:“老贺啊,只有先保存了性命,方能走下一步的路哇。你放心,如若咱此战能侥幸不死,将来必带大军,去那格尔贡草原,抢他娘的千匹良驹,你看可好?”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许久,终无定论。
又一阵箭雨射来,众人手持盾牌,齐声呐喊,奋力抵挡,饶是这样,依旧被射翻数十人。
老木又清点了下人数马匹,从开战到如今,竟然折了四成人马,剩下的六成也大多带伤。他自己和贺若屹俱都身中数箭,鲜血淋漓,急需救治。
见贺若屹依然没有下定决心,老木黑着脸,突然高叫道:“都退了吧!”说完,他带头纵身一跃,迅速往军械库方向跑去,众人见了,也护着受伤同伴,且挡且退。
贺若屹顿时双拳紧握,浑身发抖,但也无可奈何,
他本想说临阵脱逃,乃是死罪,但法不责众,终觉不妥,就此打住。
于是渐渐众人散去,他也只能与之同行。
这时,北方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鸦鸣声。
“乌鸦?”贺若屹眉头微微皱起,不禁想起村中老人说过,鸟类之中,乌鸦最为敏锐,也最聪明,秃鹫次之。
这两种喜食腐肉的鸦鸟猛禽,往往能依据人畜所散发的气息,感知对方的生死,提前在其身边或者上空盘旋而待。
“看来,今日怕是无人能得善终了!”贺若屹放眼望去,但见,蛮人大军牢牢守住烽火四门,已成瓮中捉鳖之势,他不由一阵气血上涌:“也罢,待大家吃饱喝足后,便各逞本事,拼他个你死我活吧!老子就是死,也他娘的拉他二十个垫背的。”
他重拾信心,一阵兴奋,抬头望天,忽见东方也飞来十多只麻雀。
贺若屹久居野外,对鸟兽习性有相当的见解,瞧这鸟雀来得惊乱,他心念一动,皱眉道:“东方有杀气?东方东方,莫非是我紫塞方面的援军?”
他这一愣之间,天边的昭阳陡然喷薄而出,化为一轮烈日,驱散了大漠的黑暗。
黎明与黑夜的正式交替。
也荡开了这群勇士们的迷惘。
当第一缕阳光射向西烽火时,他便听得东方响起无数的马蹄嘶鸣。
同时间,一支紫箭蹿上天空,噼啪一声,散成紫色烟花。
东方沙丘,一匹阿哈尔捷金马慢慢探了出来,马匹配有幽州马鞍,半身重马铠,还拥有特制的鱼鳞覆耳马扎甲。
马腹前,竟赫然挂着十八颗须发皆张的蛮族人头,犹自滴血。
骑马之人头戴贴铜犀皮盔,身披大胤制式胸盾两裆铠,内置锁子甲,手持赤色长铍,红色的披风猎猎浮动,他本人,也如大山一样巍峨。
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他的身后,不断有战马驰出,甲骑具装,井然有序,一字排开,开始列阵。
马背指物旗上,赫然镶着‘大胤紫塞都督府近卫骁骑营’
不多时,一面大纛旗缓缓竖起,旗画金色狻猊,边走麒麟纹路,上书一字,漆黑如墨——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