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两千人对战一万人优势在我（1 / 1）
千里之外，一天前的黑门关。
残阳如血，映照着关城上刀劈箭射留下的累累伤痕。
然而，就在此时！
关城之下，连绵十数里的庞大匈奴连营深处，位于王帐拱卫核心的宇文泰大帐，骤然爆发出足以撕裂苍穹的咆哮！
“左——丘——！！！！”
那咆哮饱含着无边的狂怒、彻骨的悲愤和毒蛇般的怨毒，是宇文泰！
他魁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暴怒而剧烈颤抖，手中紧攥着的是他爱子宇文哲别狼后还有两位左右丞相身死的密信！
密信中准确说明了左丘和霍成疾突然袭击，导致宇文哲别左右丞相狼后还有杨忠乾是如何死亡的。
“我的儿……我的……儿啊！！！”宇文泰双眼猩红，布满血丝，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将手中的密信撕得粉碎，咆哮声未绝，猛地抽出腰间的宝刀，寒光一闪！
“咔嚓！轰隆——！”
王帐中央用以烤火的巨大青铜鼎被他一刀劈飞！
滚烫的炭火和半融的油脂、肉块如同岩浆般四散飞溅，溅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立刻燃起黑烟！
帐内侍立的亲兵和近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纷纷扑倒在地，无人敢喘一口大气。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宇文泰须发皆张，手中长刀兀自嗡嗡作响，“上万人，竟让区区几千老鼠钻进了我们的家。还杀了我的儿子！啊——！！我宇文泰对天盟誓，必擒左丘千刀万剐，食其肉，寝其皮，挫骨扬灰！！”
暴怒的不仅仅是他。呼延、秃发、赫连这三位狼主同样面沉似水，
消息传来，他们后方留守的部落同样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粮草被焚、牲畜被掠、精壮被屠！这些损失动摇了他们立足的根本！
“宇文兄息怒！”赫连是唯一还能保持几分清醒的狼主。
但他的声音也冷得如同结了冰，“左丘此獠……此獠已成我四部心腹大患！后方不稳，粮秣告急，士兵妻儿遭屠戮的消息一旦在前线大军中传开……军心必然涣散！”
呼延狼主猛地捶在面前的矮几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该死！难道就这么撤兵不成？眼看黑门关就要撑不住了，就差这最后一口气！”
“撤？不！”秃发狼主眼神阴鸷，“这是他的毒计，我们必须分兵！立刻调一支足够强的精骑回去，把这只钻进我们肚子里的老鼠碾碎！”
“秃发狼主说得对！”
赫连狼主咬牙切齿道：“不解决这后顾之忧，我们寝食难安！”
宇文泰喘着粗气，目眦欲裂，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在做天人交战。
“好，调兵！立刻调一万精锐，即刻回援。告诉领军我不要俘虏，不要活口！我要左丘的骨头一寸寸敲碎，我要看到所有女真人的脑袋堆满宇文哲别的坟头！”
这雷霆般的军令迅速传下。庞大的匈奴军营中，精锐的兵锋被迫从中分离。
……
黑门关，城楼最高处的瞭望口。
沐灵夏肩披大氅，纤瘦的身影笔直地立于砭骨的寒风中。
她手中的千里镜始终死死盯着匈奴大营的方向。
突然！
她清冷秀丽的脸上，那连日来如寒冰覆盖的凝重，被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所取代！持着千里镜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将军！快看！匈奴……匈奴大营！”旁边同样用千里镜观察的薛仁等人失声惊呼，声音带着狂喜的破音，“乱了！他们分出好大一队骑兵，足有上万！他们……他们在掉头，往腹地去了！”
沐灵夏迅速放下千里镜，眼中生出一丝不可置信。
随即双眼很快放光。
那光芒，是绝处逢生的希望！
嘴角，一丝冰封许久的弧度悄然上扬。
“是他！”
“那个胆大包天、只身带着几百人就敢深入龙潭虎穴的狂徒！”
“他真的做到了！”
联合女真，千里奔袭，以身为饵，搅得匈奴天翻地覆！
不仅成功撬动了女真这杆大旗，更硬生生从四面楚歌之中，为这座摇摇欲坠的雄关撕开了一道活下去的血路！
沐灵夏缓缓抬起头，望向西北方那被血色晚霞和苍茫风雪覆盖的天际线，低不可闻的呢喃逸出：“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左丘。”
嘴角那抹灿烂如初阳的笑容。
匈奴腹地！
报——！”
一名浑身落满雪粉的斥候滚鞍下马，声音嘶哑却兴奋异常，“禀先生、将军！匈奴四大狼主大营方向，分出一支万人骑，正向我方此前袭扰区域疯狂扑来。气急败坏，如疯狗一般！”
霍成疾猛地一拍大腿，溅起一片雪花：“好！左先生，成了！他们果然抽兵回援了！”
左丘眼中寒光更盛，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传令！六支队伍立即收拢。丢弃所有多余辎重，只带干粮、箭矢、烈酒！目标——东北七十里处无名雪山。全速行军！务必在日落前将踪迹彻底隐入雪线。”
“左丘，你……”赫图喇策马过来，兴奋之余带着一丝犹疑，“那万人骑若是穷追不舍……”
“所以我们必须比雪豹还精于隐藏！”
左丘声音斩钉截铁，“雪是我们的甲胄，山是我们的壁垒！”
“霍成疾！传令全军，蹄印、马粪、营火痕迹，一丝一毫都不能留下！用雪掩盖，动作要快！”
“得令！”霍成疾爆喝，声震山谷。
暮色四合时，五千七百骑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那座沉默的雪山之中。
厚厚的积雪掩盖了他们最后的气息。
半山腰一处背风的岩穴下，刚啃完冰冷肉干、灌了几口烈酒暖身的七百朔风营将士被霍成疾的喝令惊动。
“都他娘的吃饱了？别挺尸了，起来活动手脚，检查兵刃马匹。戌时初刻，全军集合，还有一场大富贵等着咱们去抢！”
士兵们面面相觑，——大富贵？深入虎穴如此之久，能让霍将军称为“大富贵”的，绝非等闲！
霍成疾留下亲兵整队，自己立刻拉着左丘，大步走向另一处篝火旁正用雪擦拭弯刀的赫图喇。
“赫图喇兄弟！”霍成疾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亢奋。
“先生要干一票大的!”
赫图喇抬起头，火光映着他络腮胡须上凝结的冰晶。
“什么意思？”
左丘笑着回道：“我要袭击呼延最大的越冬营地！”
赫图喇擦拭弯刀的动作猛地顿住，浓眉骤然拧起：“呼延……越冬营地？那个传说中囤积着足够整个呼延部吃半年的粮草、有上万精兵守卫的‘虎穴’？”
他看向左丘，“左先生，您……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