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钰收起了面上的笑意,棕眸一瞬泛起了杀伐果断般的寒凉,低下脸去,冷沉:“本座派人去了首辅大人府上打探消息,午夜时分,首辅大人会有起夜的习惯,一起便是两三个时辰睡不着。”
“有时会在自个儿的房间里一坐坐到天明,有时会去书房,喝茶喝到后半夜,最后在桌案前睡着。”
“他近身的人很是谨慎,一般都是时刻跟在首辅大人左右侍奉,就连首辅大人起来去隔间方便,他们都会陪同一起去,不会有单独的空档留出来。”
陛下喝着甜粥,跟着点头,面容极为寡淡,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的狠厉,“朕早知道这事,所以才一直未得手,派出去的死士死了一波又一波,也没有探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那陛下可查了首辅大人身边的人?”
“都查过,家生子,没有把柄,更无威胁的筹码。”
南宫钰轻勾唇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来,“啧,不愧是首辅大人!”
“啪”手中的血玉陶瓷碗被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之上,与各种餐盘相撞,玉米甜粥撒了一个桌面。
“陛下?!”栾公公怕的要死,连忙跪下身子去,心里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额头冷汗也津津落下。
陛下倒是神色淡然的站起身,拿起桌边那金黄色赤龙的绣帕,擦了擦唇角的甜啧,声音森寒冷漠道:“这粥太甜了,下次不要让他们送这粥来。”
“是、是,奴、奴才遵旨。”
“滚出去吧。”
“是,奴、奴才告退。”栾公公慌张的爬起身子来,步伐不稳的就往殿外跑去。
南宫钰冷笑轻嗤,“看他吓得那样。”
陛下抬起面容看了过来,“首辅的主意打不得,得从其他人入手。”
“不是还有一个人了吗?”南宫钰抬眸正对上他的目光,绯色的薄唇似染了朝露般盛开的妖艳玫瑰一般,浓烈,勾人,放肆至极,却也嚣张至极。
“想个法子,废了穆兼章的司礼监掌印之职,推邓承雁上去,培养陛下您的人。”
“这样一来,东厂,西厂,锦衣卫,内宫,就全在陛下您的手里了。”
陛下轻嗤一声,有些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你以为,穆兼章是那么容易废就能被废的人?”
要真的那么容易,当初首辅大人金禹廉老先生,又岂会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推他上去?
穆兼章他自己,除却有内阁的支持以外,还有他自身的本领,比如,那出神入化的功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人的手法。
西厂也全部在他的笼罩之下,更别说整个内宫了,哪都有他的耳目,他的暗卫。
说不定,他这轩辕殿内,都是不安全的。
南宫钰微垂下了冰凉的视线,轻嗤道:“是人,就得有弱点,只要陛下您探的再细点,说不定,我们就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你有什么好主意?”
“他缺什么?”
陛下低眸扫了过来,冷笑:“你以为能收买他?他身为掌印之职,底下有的是人给他送珠宝,送金子。”
“那女子呢?”南宫钰抬起棕眸,微寒,“他总不会从头至尾,都是孑然一身吧?”
陛下摇了摇头,沉着脸转过身去,“不知,他是个阉人,朕未曾见过他对谁上过心。”
“是未曾见过,而不是未曾有过,对吗陛下?”
“或许吧。”
南宫钰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轻轻一笑,“陛下,连那藏在汉北关外的狼崽子都能为了公主放下三十万大军,堂堂司礼监的掌印,又怎么可能真的冷心冷情呢?”
“你说什么?”陛下转过身来,大为惊诧,“谁?”
他笑,笑的恣意阴寒,“您看啊陛下,连您都被耍的团团转,又遑论穆兼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