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分享的信息,其实已经非常多了,也就是说,这京兆府尹封锁城门隔绝瘟疫一事,其实本是好事,说到底,若是没有一开始他的迅速反应雷霆手段,只怕是京城也早已沦陷了的,一场瘟疫下来,京城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倒是多亏了这位赵大人了。
可后来,下达下去的命令在执行时出了偏差,这却是需要存疑的,或许只是借口,但也有可能是真的。
可即便是真的,最后岳池出事,赵仕超也应当是知道这其中隐情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了,他却没有追究,便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即便岳池的那把火不是他下令烧的,他如今也是共犯,至少是个包庇的罪名。
六部当众,兵部刑部户部基本可以确定与此事都脱不了关系,无非是在其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的事情,而工部礼部吏部目前不明,有没有参与进来不好说。
所以如果想要调查,该从哪里入手呢……
“哥哥,你可知晓京中的这些大臣,有没有谁是绝对不可能和京兆府尹是一伙的?有私仇或是在官场上立场对立的?”梅以芝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若是能找到谁绝对不会是和京兆府尹是一伙的,或许可以从那边入手,哪怕只是将此事的隐情告知那人,或许都不用他们再查,自然就会有人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你想的这个法子我也想过,可京城这官场,关系盘根错节,很多人虽然表面不和,细究之下说不定还是姻亲,真要说谁是谁的死对头,未免有些笼统。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梅久耐心解释。
“真就没有谁是中立或是可以信任的吗?”梅以芝喃喃道。
“且不论其他,即便我们找到了那个中立能去查这件事的人,然而我们连告状都无法去告啊,空口白牙的,没有一点证据。”范炎平时虽不怎么说话,但是脑子一贯是个清楚的,一下子就点明了问题的最关键所在。
“我们几个当人证还不够吗?”沈时岚问。
这时梅以芝也已经反应过来了:“我们几个人怎么当人证呢?大火烧山的时候我们人都还在京城,我们并未亲眼看到有人故意烧了岳池县。”
“便就只是将伤病的灾民集中封进了岳池县这一桩罪名,应该就足以证明这京兆府尹其心可诛了吧?”沈时岚不解,看见将病人扔进了岳池县的人应该不少吧?他们那日就从门口看到了的。
说到这里,梅久反而觉得好奇了:“你们是怎么看到的有人将病患丢尽了岳池县的?岳池县早就封锁至二里地外了,凡是要从那处过的行人,都会被拦路劝返,因而除了极少数像我一样最开始碰巧跑出来了的,应当后面再也没有人能接近岳池县了才对啊。”
梅以芝听他这么说就觉得更加奇怪了,那日他们明明就是坐着马车直接就过去了啊,沿途还看到了许多病患,一路行至岳池县门口呢,还亲眼看到官差将人丢了进去。
这就很奇怪,可又没什么头绪。
几人将现有的线索一一汇总之后,决定暂时还是像梅久之前那样,先从各家家眷入手,借着进府诊治的机会,想办法继续探听消息。
礼部尚书秦家的三小姐秦雪仪之前因为烟曼中毒一直是梅德清诊治的,梅德清回梅云谷之后,便由梅以芝接手了,后来秦雪仪基本康复,但梅以芝每隔一段时间还是要去给她诊脉施针,一边也在观察是否有复发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