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么办啊?”
“快去拿草木灰。”
“哥,要是她死了怎么办啊?”
“先救人。”
“吵死了。”高月觉得自已的脑袋好像裂开了那样疼,耳边还不停的有人叽叽喳喳,还哭,她不由得低喝了一声。
“哥,她动了,动了。”恍惚中,高月听到一声低低的雀跃。
“高月,高月?”一声声试探的陌生男音传来。高月觉得奇怪,却也顾不得许多,集中精神,努力的睁开眼睛。
过了一会她才适应了眼前的昏暗环境,面前一位穿着青布长衫的青年,正皱着眉头看着她,看见她醒来,几不可见的舒了一口气。旁边趴了一个梳着简单发髻的少女,眼角还挂着泪珠。
这是两个陌生人,却知道她的名字,高月扫了一眼周围简陋的环境,强作镇定的问道:“你们?”
话刚出口,她又吓了一跳,她发出了完全陌生的声音。这一惊牵的她的后脑一阵剧痛,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沾了一手湿黏,收回手时,却发现手上一层黑糊糊的泥灰,夹杂着暗红的鲜血,她呆呆的看着自已手,强压着心中的狂跳,这双黝黑粗胖的手绝对不是自已的手。
“扶我起来。”高月向旁边的长衫青年伸出手去,想要抓着他的胳膊坐了起来,“你们给我盖的太厚了。”起身的瞬间她只觉得有东西在硌自已的肚子,下意识的去掀,却发现那是一大块肉。
那是长在她身上的一大块肉。
高月彻底的惊了,无数的疑问钻进了她的脑海。心理上的冲击加生理上的疼痛,让她再次晕了过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长衫青年一边安慰受惊的妹妹,一边搬起高月的头,继续包扎了起来,结束后又往下塞了一个枕头。
“哥,如果她死了怎么办?”小姑娘看着半天没有醒来的高月,不由得又慌乱起来,低低的啜泣。“我不是有意要打她的。”
天知道,当她进屋看见高月扑倒了哥哥,她的心有多慌张。哥哥是秀才,是要考取功名的光宗耀祖的,怎么能沾上这种腌臜事,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抄起板凳砸了下去。
“玉儿,别怕,这不是你的错,如果她真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薛真低叹了一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高月。
父母死后,他与妹妹薛玉相依为命,妹妹操持着家里家外,尽全力支持他,只要有一点妨害到他,薛玉立刻就会竖起全身的刺,帮他挡掉一切影响他前途的事。
比如高月,这个一直喜欢缠着他的粗俗女人。自从她养母死后,她没了束缚更是变本加厉,今天竟然敢直接对他用强,如果,如果高月真的死了,他要怎么办,才能保住他们兄妹不沾上这个污点?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地上的高月也在闭着眼睛思考自已的处境。
原主的记忆正在一浪一浪的冲击着她的脑袋。这个世界的高月自记事起就与养母一起生活,养母性情泼辣,甚至于蛮横,村里无人敢轻易招惹。养母待她如珠似宝,娇生惯养。这样的环境下,原主刁蛮任性,好吃懒做,村里人提起她来都摇头。
她喜欢隔壁温文尔雅的薛真,他的长衫虽然陈旧,但上面每一根线都像是闪着柔和的光,三个月前她的养母突然去世,高月是个没什么主意的,没了管束,又一下子从被人疼爱的云端跌落,她来缠薛真的次数越来越多,这次直接想生米煮成熟饭,强迫了薛真去。才被薛玉一板凳砸破了脑袋,丢了性命。
她死了倒是干净,可怜我要来继续受罪。高月心里哀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已就是休假的时候当托参加一个古董拍卖会,怎么转眼就穿到了一个如此不受人待见的胖姑娘身上,还是在这样一个落后的世界。
高月在心里寻思了半天,没有想到任何办法能够帮她脱离目前的困境。背后又硌的慌,只好睁开眼,盯着薛真:“你们就让我睡在地上?”
“高姐姐,高姐姐你醒啦?”薛玉看高月再次醒来,激动的抹了抹眼睛。太好了,高月没死,哥哥的名声就不会受损。忙不迭的就过来搀扶高月,“我扶你起来。”
“你头部受伤,我们不敢随便移动你。”薛真见高月醒来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理她,但看见高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也只好不咸不淡的回道。
高月差点笑出来,理由倒是找的好,就他那小身板,只怕抬起她的头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高月也不矫情,就着薛玉的手坐到凳子上,摸了摸包扎的还算不错的脑袋。对着薛真说:“我头疼,说吧,你们怎么补偿我?”她现在倒是不怕了,从原主的记忆中,这兄妹俩一个是性情温和的文弱书生,一个是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并不算有害人群。
“高姐姐,你,你现在不是没事嘛。而且是你先对我哥不轨的。”薛玉听到高月的话,瞬间顶了全身的刺起来,她马上红着脸反驳。
薛真脸色沉沉的看着高月,他看惯了高月撒泼打滚、胡搅蛮缠、威逼利诱的样子,倒是没怎么见过她这样正经坐下来谈条件的样子。一时间也分不清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是他们家本就困难,如果高月再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他确实也没办法满足。
“可是别人只看见我头上这么大的伤口啊?”高月知道兄妹俩的生活不容易,她也并不想讹诈他们,只是人生地不熟的,她需要先找一个同盟。“而且这么大的伤口是你们砸的,这没跑了吧?”
“高姑娘,我们,我们的确拿不出钱来。”薛真摁住了有点急躁的妹妹,迟疑了一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