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线滴落在金属的盔甲上，在这激荡的一夜冷铁如刀。
“你给蝙蝠侠注射了恐惧毒气？”
阿卡姆骑士看着蜘蛛侠鲜艳的制服，这原本与哥谭的灰暗色调格格不入的颜色，此时竟也和他身后唐人街霓虹灯牌非常相衬。
那不是一种直白的阴冷和严肃，从来都不是蝙蝠风格，难道蝙蝠侠一直都没有看出来吗？
阿卡姆骑士不能接受蝙蝠侠被蒙蔽，更不能接受他栽在如此可笑的手段上，于是他上前一步，手枪上膛。
“那只是一点小小的报答”
蜘蛛侠说。
阿卡姆骑士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他的记忆又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他抛弃了你，你这个百无一用的可怜虫，你曾如此信任他，但他没来找你，没来救你，这就是对你的爱与信任的报答吗？”
那种尖利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再次响起，阿卡姆骑士努力的收紧眼皮，几乎能清楚的听到血液流过自己大脑皮层的声音。
“杰森，杰森·托德，你的离开正中他的下怀，你的消失也是，他已经带着他的新罗宾重新出现在哥谭上空了”
彼得却突然说：“呃，那你能先把我送回去吗？恐惧毒剂还需要分析呢”
但蝙蝠侠知道，企鹅人肯定自己安了监控，所以他只需要骇入监控系统，就能看到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正在奔跑的蜘蛛侠回头看了一眼追在他身后的阿卡姆骑士，原本闪亮的金属盔甲此时被炸成了一片漆黑，有的地方的内衬也破破烂烂了，但阿卡姆骑士仍能行动自如，脸上表情一片狂怒。
“他像疯了似的！疯狂的想要攻击我，我怕我控制不住回击的力量，我总不能杀了他吧？！”
愤怒在阿卡姆骑士的脑袋里爆开了，可蜘蛛侠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你想说你不是自愿的，但最开始谁都不是，被选中、被伤害，选择背叛，改变阵营，我们为了我们自己”
可当他落在冰山餐厅门前并朝内张望的时候，发现之前被他打倒的黑帮打手和那些被迷晕的客人全都不见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被吊起双手坐在椅子上，另一个身影从他背后的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怎么了？”
夜翼站在他身后叫他，但他没有反应，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待，显然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
“给我念出这篇报纸上的内容吧，好孩子，看看他们是如何报道蝙蝠侠与他新罗宾的英姿，要么你记住它，要么我把它缝进你的身体里”
蝙蝠侠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他再次听到小丑的低语。
彼得刚一开口，蝙蝠侠就听到对面有风声，以及彼得的声调不太正常，似乎是正在进行剧烈运动。
“你在说什么？！”阿卡姆骑士的愤怒越来越浓，但身体内过度分泌的止痛物质让他听起来有些虚弱，于是他不得不更多地调动自己的情绪来恢复自己的威势。
收拢蛛丝跳上车顶，然后打开车门爬进座位里，彼得一把摘掉头套，长出一口气说：“谢谢，我以为他会一路追着我去加州呢”
穿过酒吧的舞池，向着餐厅后方走去，他记得那个时候他刚折断企鹅人的双腿，夜翼就说他发现了银行金库大门被暴力破拆的痕迹，于是蝙蝠侠就去调查了。
是蝙蝠侠预料之外的瘦削——那不是企鹅人，而是小丑。
“我在……我在被人追！那个叫阿卡姆骑士的精神病正在追我！”
一连串模糊的念头在蝙蝠侠的脑海里出现，听起来是如此的稚嫩、单纯，但带有一种未知的恐怖。
看来七辆车子爆炸的威力还是有点小了，蜘蛛侠想到，或许是红蜂在他体内吃得太好了，替阿卡姆骑士承受了很大的冲击，对方追逐的速度有点超出他的预料。
蝙蝠侠皱了一下眉，他切换了频道，拨通了彼得的私人通讯号码。
“你觉得你身上有哪些东西是对劲的吗？”蜘蛛侠的语气暗含着不屑，他说：“你已经证明了你不如我强大，现在你想论证你比我高贵吗？”
轰！！！！
按照蝙蝠侠以往的行为方式，他应该会先把企鹅人送去哥谭警局，但他解决了这里的所有打手，并且哥谭城内绝大多数的人都昏迷了，企鹅人又被打断了腿跑不了，此时不会有人来救他，先放在这里也没问题。
“你的主子已经死了，他已经化成灰烬，葬身火海了，但这不意味着你不是一个超级罪犯的走狗，杰森·托德，我们都一样”
可他刚离开不久，企鹅人就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荧幕上，就算他勉强能坐起来，也能说话，他出现的那幢大楼早就断电了，是谁恢复的电力？总不会企鹅人拖着两条断腿亲自去接的吧？
蝙蝠侠注视他的背影很久，然后才收回目光，朝着冰山餐厅驶去。
“我是想来着，但是我觉得毒藤女说得有道理，植物毕竟是无辜的”
“自从遇到你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对劲儿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忽然眼前的景象又伴随着雨线的扭曲，开始不停地荡出波纹。
“你离开了蝙蝠洞？”
蝙蝠车腾空而起，蜘蛛侠抓着蛛丝看向地面，嗖嗖嗖的子弹飞驰声响起，但蝙蝠车骤然加速，地上的阿卡姆骑士变得越来越遥远。
当手甲的布料轻轻拂过金属表面时，蝙蝠侠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