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薄,人情恶,怕人寻问, 咽泪装欢。】
俺有一位娘子,贤良淑德,温正婉约,三媒六聘,媒妁之言,她喜欢我的木纳,别人讨厌的,她喜欢,别人厌烦的,她也喜欢,方圆十里的儿郎都羡慕我有一位娘子。 —— 楼跃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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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演了将军,就算烧了王将军的宅子,奴与楼家,与那边也沾不上边。”
“哈哈哈哈,俺还以为是本色出演,原来不行嘛?”
“秦将军,奴见过许多人,也逃过偷过与人拼过命,不是您演的不够好,而是奴看惯了,将军想问什么,或者说大安国想知道什么,不妨直问。”
“不愧是夏侯家的后人,风骨卓绝。小丫头了解安国嘛?”
“奴应该是不了解的。”
“楼家公子此时正在宫里,大礼需要一个说法,他算一个,你也算一个,楼家在找你。”
“所以将军这是要救我?为什么?”
“惜才中不?”
“不够。楼家权势滔天,奴一届草民,凭什么?”
“……”诶,这小犊子,“你真想知道?”
“不想。”
“俺有一位娘子,也是礼国逃过来的流民,她美丽善良温柔正直,她会在俺被欺负时提剑跨马,也会在深夜小意温柔,她还会安慰俺别怕,很快就好……”
【吾听不下去了!砍死他!不是!汝记什么笔记?】
【这位娘子好手段,写成书必卖的好价钱。】
【……】突然不想去外面了!
“……俺说了这么多你懂了嘛?”
“懂了,候娘子好技术,好威猛,所以这与将军要救我有甚联系?”
“候思霓是假名字,她本来的姓氏是夏侯,便是夏侯姑娘的夏侯。后来俺到处寻人,各方打听,竟得知她走时怀有身孕。”
【哎呦喂!霸道将军之威猛夫人带球跑,一胎十八宝。】
“奴不是你娃,年龄对不上。”
“俺知道,俺只是表面看上去憨,又不是蠢,娘子说她们家人丁稀疏,无论男女尤为豁达,特别是在男女之事上,唯独不会容忍第三人,俺守身如玉这么些年,寻思着梵州都没了,俺是不是可以给她们娘俩接回来。”
【(눈‸눈)就他这样需要守身如玉?】
【确实不需要。】
“夏侯姑娘可知她们在何处?”
“将军此话好生奇怪!这么些年,她们是出国了又不是死了。”寻个妻而已,能有多难?
(ಥ﹏ಥ) “娘子说国国有别,叫俺别去打扰她,不然就把俺休了。俺没听,去找她,她真把俺休了!她还说俺再去,就要娶那个小白脸!嘤嘤嘤~”
“……”大男人的,哭了?
“ꈨຶꎁꈨຶ其实我懂,梵州城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俺一届村夫实在是配不上,俺参了军,等到终于能稍稍配上她的时候,已经寻不到了。
但是几日前!俺奉命捉你,发现了半块玉珏!是她的玉,后面这条划痕还是俺不小心划到的,娘子说那是家传宝玉,当时被罚跪了好几个时辰的搓衣板!”
寒风吹过,吹灭了几盏灯,秦明川暗中注视对面少女太过严肃冷漠的脸,手心不自觉沁出汗水,时间仿佛被定格,又好似瞬间被射穿。
“◉‿◉将军说笑了,奴自幼在街市上乞讨为生,哪里认识什么夏侯家的人!奴有些累了,晚些时候再来寻将军。”
满室灯光骤然熄灭,房内陷入一片黑暗,仿佛被黑夜吞噬。
蜿蜒的小道上有夕阳落下来,瘦弱的身影一步一步走的格外稳当。秦明川静静地立在阴影中,面色凝重。他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他就是这黑暗的一部分。
黑暗里又走出一位满目凶杀之气的披甲汉子,正匪夷所思的摩挲着胡子:“竟然没用?我们演了月余竟然没用,防备心真重。”
“这丫头难缠的很,你看到那个人贩子的下场了嘛?俺看从她嘴里是套不出什么了,不如直接用刑,楼家主那边许是等不起。”
“确实等不起,但人的下落没问出来,就这样交出去恐怕是不行。那今夜就派人绑了用刑,心思再深,再狠也不过是十岁女娘,问完交给楼家定罪,也是物尽其用了。”
“老王啊!这般美娇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铁石心肠。”
“哼!你倒是风流韵事张口就来,那梵州夏侯小城主是多么卓绝风姿,那时我俩连替她提鞋都不配,你还编排起那位来了?!姓侯?小意温柔?亏你想的出来,人家那般的哪看的上我等,夏姑娘连楼家那位都不屑一顾的。”
“哼!不屑一顾还不是怀里那位的孩子?!未婚先孕的破鞋,给俺俺还不屑要!!”
“侬演了回秦将军,真将自已当将军了,人家就算是破鞋也是金丝银线镶了宝石坠了东珠的,就侬这样的,鞋子上连银线都不曾有吧!”
“你!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到现在还喜欢那破鞋!”
“嘿嘿,怎能不喜欢!侬应是没见过那等天仙,怕是不知道吧,侬跟那丫头面前吹的牛皮,这楼家的院子,可不就是那位天仙亲手设计的,就侬胸无点墨,能行吗?”
“你!”
“秦领队,不好了!夏侯娘子不见了!”
“啥子?!这么个大活人!门口看门的那几个怎么办事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她们也不知,看着夏侯娘子进的门,但再开门人已经不见了,窗处的机关也没动过的痕迹。”
秦明川,不应是秦绅不安的望向王诩,眼波流转间福至心灵:“老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秦领队!人是侬看丢的,与我何干?”
“你是要袖手旁观?”
王诩冷笑出声:“不!是自始至终我都在袖手旁观,秦队长好走不送。”
“好好好!老王你好的很!待我秉明上面,有你好受!”
“慢走不送。”
风带来丝丝凉意,萧瑟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悲凉。庭院一角的汨罗花却盛开得热烈,风姿绰约,色泽鲜艳魅惑,在风的吹拂下,汨罗花轻轻摇曳,似乎在跳着一场蛊惑人心的舞蹈。
送走秦绅,王诩讽刺的笑笑,寻了个位子缓缓坐下。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没镜子就撒泡尿自已照照。”
“王将军演的的挺自然。”
角落里走出一人,半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忽明忽暗,显露着诡异的轮廓。
王诩笑着转头:“夏侯姑娘玩这一出,本将军自然也得陪着不是。想必姑娘早就发现了?本将军很好奇,秦头领是哪里出了破绽?”
“那倒不是,只是未免太巧了。奴家刚巧路过一处乡野,前路明明过了那么多独行的姑娘,那人贩子独独盯上了奴,又那么巧遇见了正气凛然深入敌国的秦将军,将军不觉得很巧嘛。”
“人生中巧合很多,就凭这未免太过武断了。”
“将军说笑了,奴这人不相信巧合,也从不看话本,这世上每天都有人死,但奴不想。”
“哈哈哈!好个不相信话本子!不愧是夏侯家的女儿郎。”
“王诩将军,世情薄,人情恶,怕人寻问, 咽泪装欢。这句话挂在大厅未免太招摇了些。将军喜欢那位小城主,不怕秦头领回去告诉上家?”
“回去?哈哈哈,他回不去啦!
从他编排那位小城主,将那位的事套在自已身上乱加杜撰,楼家不会放过他,秦将军不会放过他,就连宫里的那位亦会要他的命,可怜他这般年纪的人连夏侯姑娘都不如,竟觉着别人都是如他这般的蠢货,妄图愚弄他人。”
妄图愚弄他人?确实可笑至极。
“所以,王将军您大费周章,是想从奴这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