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渊龙宗宗主的身份,朱清泉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因为他真的很普通。
廉价的灰袍,干瘪的皮肤,脸上的皱纹,斑白的鬓角,除了头顶那一片油光发亮的黑发外,他就是一个在扬州城内随处可见的老头。但就是这样一个老头,已经执掌渊龙宗三十年了。
资格老的弟子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前辈们的事迹。在朱清泉那一代人当中,朱清泉当时并不是特别耀眼的弟子,别说和百里踏雪这样的渊龙宗三杰相比,就连沈剑也是远远比不上的。但他靠着勤奋与执着,坚持不懈的为宗门付出,在熬到人过中年后,师长们才逐渐对他委以重任,并最终将宗门托付给他。
渊龙宗在他手中虽然没有飞速发展,但也没有没落,依然是广寒宗下极具影响力的仙宗,是对抗曜阳宗的主要力量。只是一批批年轻弟子的崛起,执事岗位都已由年轻弟子担任后,朱清泉渐渐开始不理宗门的事,大小事都交由四个堂座长老来处理。
一间草庐,一座雨亭,一盘棋,一壶乘仙露,似乎已成为了这位宗主生活的全部。至少在现在的年轻弟子眼中,他们的宗主就是这样一个逍遥悠闲似仙人般的人物。
朱清泉说话的声音很轻,音色苍老,但仿佛随着轻风吹到了青云梯上下所有人的耳边。只是一句话说完后,他便将握着黑子的手悬在空中,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离他最近的内门弟子们面面相觑,不知他是在思索着棋局还是在思考青云梯正在发生的这件事。
“宗主亲临,还不行礼!”莫阿媚大声一喊,率先对着青云梯上鞠躬。
这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向着青云梯上方施礼:“见过宗主!”
朱清泉像是被这齐呼声打断了思路,像个被人突然叫醒的老人呆呆的愣了一下,然后朝青云梯下方望去,道:“年轻人就是喜欢闹腾。”
他的声音依然很轻,但依然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许多弟子都在暗自乍舌,暗想宗主的灵力该有多么浑厚!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你们开始争的那么激烈,为何我一来就冷场了?年轻人果然和老头子没话聊。”
“师父。”作为宗主的亲传,终究还是百里踏雪先开口:“我们在与莫长老辩理。”
朱清泉说道:“我都听见了。那你们还坚持上诉宗主吗?如果只是随便说说,我就继续下棋,不打扰你们。”
百里踏雪了解师父说话的风格,但其他的弟子却是不知道的。听见朱清泉说出这样的话,不免感到十分惊讶,心想宗主还真是个亲和的老人啊!
“我坚持。”百里踏雪说道:“这件事情如果不上诉宗主,恐怕无法解决。”
唐小剑盯着百里踏雪,发现与和莫阿媚对话时不同,百里踏雪神情凝重,语气上竟有些细微的紧张。暗想这百里踏雪在渊龙宗内目中无人,不可一世,恐怕唯一有所畏惧之心的就只有朱清泉了。
唐小剑朝朱清泉望去,心道这种越是看上去普通的人,怕是越不简单。
朱清泉这才侧过身子,正面对着下方的弟子,说道:“你们呢?”
见状,那些反对唐小剑登梯的弟子纷纷单膝跪下,雷万里和另外两个长老倒是不为所动,垂下头避开朱清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