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能说出这些话来的,又不会是旁人。
云家啊……
为了东越一门尽忠的将门,怎么会不出虎女。
百姓的目光将信将疑。
云浣雪却是一片坦然。
陆云霆的震惊不比他们少,他的心痛到无以加复,原来……原来在她眼中他就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他的铁拳蜷缩又放开,再次收紧,周身的寒气能冰冻三千里。
百姓们被他气势所慑,没一个敢动。
陆云霆拦住她,让她与那些难民的距离隔离开来。
威严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天地回响:“本统领作证她确实是皇上亲封的昌平郡主,因昌平郡主伤势严重,本统领欲护送郡主回京医治,绝无抛弃洪洞县之意!”
“本统领走后会立即有赈灾官员前来,在场的各位大可放心。”
百姓们沉默,拦着的道路并未让开。
他们就是不放心,洪县令将这里的灾情上表近半月至今无消息。
现唯一两个能为他们上达天听的人都要离开,没有人能接受。
就像是那溺水的人抓住那唯一的浮木,眼睁睁地让他们再放手?
绝无可能!
陆云霆可不管他们,他已经解释得够清楚,护着云浣雪就要离开。
云浣雪没动,她看着那群低垂头颅可怜兮兮仿佛被抛弃的难民心里挣扎。
全城的百姓困怏怏懒洋洋,脸色蜡黄乌青,好些人都快要站不住,人群中已经倒下了几人。
可是他们铁了心肠,硬是一点也不退缩。
云浣雪基本上已经猜到他们是什么情况。
正所谓大旱之下必有大涝,大涝之后必发瘟疫。
她想陆云霆这么急急忙忙要带她离开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
谁都不想死。
她好不容易挣扎重活一回更不愿意。
但是如果让这全城无辜的性命来换她一人的命,她宁愿自己从未活过……
她强硬的要掰开陆云霆箍在她手腕上的大掌,没有成功。
她仿佛能听见身边人鼻息间的怒气,冷冽的气势骤降,冻得她也跟着紧张。
比她当年第一次深入敌人内部还要紧张。
可是她没有退让,他不让她动,她就站在原地,小小的身躯做出铿锵的承诺:“我云浣雪是东越郡主,大难之前绝不抛弃东越任何一子民。洪洞县之危不解,绝不离开。”
她举起左手,对天发誓:“如违此誓,不得善终!”
“我昌平郡主在此,我云家最后的一腔忠烈和血脉在此,我相信,朝廷一定会派人来的!”
她知道上位者一般遇到这种事会怎样判断。
所以,她用自己来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