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这通电话,我又在床上坐着缓了好半天,这才去张母的房间。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此刻更不愿意做那个给张母传递坏消息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的悲伤,她的丧子之痛。
阿咪打开门闪身让我进去,张母仍旧跪伏在地上,瘦削的肩膀耸动着,泪如雨下。
“阿姨,先起来吧,我扶您上床休息一会儿。”
我有些不忍,上前想要搀扶,可这位孱弱的妇人竟一把甩开了我的手,扭过头,通红的双眼似利剑般射向我。
“是你!都是你害的!你把儿子还给我!”
她完全没有了刚见面时候的和善有礼,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要撕碎我的愤怒!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矛头指向我?
阿咪把我拉到窗边,小声劝慰我说:“她心情不好,说话你不要当真哦,不然你先回去房间休息,我来安抚她好了。”
我摇头拒绝,张伟和张母都是我的客人,没道理让阿咪替我分担,我走过去蹲下身,又去扶张母,说:“阿姨,不管怎么样您先起来,您这个身体状况真的不能这样,不然的话张伟回来了我怎么跟他交代呀?”
“回来?!”张母眸光倏地一亮,两手迅速抓上我的衣襟问道:“你是说他没事?医院有消息了?!”
我轻咳一声编不下去了,别说消息,现在连张伟在哪家医院,伤势如何都无从得知。
就在这时,我电话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阿平打过来的。
我轻轻拍了拍张母,起身走到门外去接听。
“圆子,找到啦!”阿平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大叫。
这么快吗?我有些不敢相信,t国人宅阴阴的办事效率我早就领略过无数次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迅速。
“哪家医院啊?”我问。
“这个”阿平支支吾吾的,像是很难说出口。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说,这边都急得火烧眉毛了!
“说是在救护车上,已经不治身亡了。”
“什么?!”
我大叫!刚才p雄明明说过他还有一口气呢,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呀?我问你是不是打听错了呀,是他吗?
阿平沉重却确定地说:“没问题的,我找了警局的朋友,出事的人里面只有两名中国人,其中一个是个五岁的孩子,另一个是名成年男性。”
我脑子一片空白,拿着电话的手也垂了下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张母从里面踉踉跄跄地跌跑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拉到离她的脸只有五公分不到的距离,哭喊着:“怎么了?是不是有消息了?啊?你告诉我,你快点告诉我呀!”
我嘴巴微微张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