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崽,一个大声号啕,一个低声啜泣,哭声错落有致,此起彼伏。
因为车厢内空间不大,哭声就显得更加清晰,高低二重奏在司行简耳边响起,让他也像崽崽那样皱起了眉。
司行简面对别的事情都能游刃有余,可现在面对着两个哭闹的孩子却有些束手无措。
要不就让他们哭着?等他们哭累了,说不定就休息了。
司行简不负责任地想道。
但也终究只是想想,他沉默了一会儿,见哭声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只好干巴巴地开口劝道:“行了,别哭了。”
然后,赵安瑞的哭声更大了些。
司安锦倒是一直不想哭,可她忍不住,听到爸爸的声音后,更是使劲儿抹眼泪,可是抹的没有流的快,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在浅色的裙子上洇出一团花。
司行简:……
这,还不如不劝呢!
他伸手拿出一包纸巾,想递到后面先让两只崽把眼泪擦一擦。
而一旁一直不明白状况,也不关心周围发生什么事情的崽崽,却越来越不耐烦了,他讨厌这样聒噪的环境,尤其是这刺耳的魔音还离得他这么近。
他烦躁得抓狂,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就伸手往身边拍去。
坐在他旁边的是司安瑾,被这“啪”的一声响吓了一跳,她一时忘了哭,愣了一下就开始连连打嗝。
不过,崽崽其实没打到司安瑾,因为他的胳膊短,又被安全座椅束缚着,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安全座椅的扶手上。
司行简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大崽还在哭嚎,二崽打着哭嗝扭头看弟弟,最小的崽捧着自己的手,无声地流着泪。
——那是因为疼痛流下的生理性泪水。
司安瑾连忙捧着弟弟的手轻轻呼气,心疼地问:“疼不疼啊?”
这下,司行简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到附近可以停车的地方停了车。
他先是检查了崽崽的手,发现没有骨折才放下心,也轻轻呼了两下,对崽崽说:“不能随便打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自己不疼吗?”
他也不管崽崽能不能听懂,在不在听,但他不能不给崽崽讲清楚。
三个孩子的事情,要一步一步解决。
既然崽崽没有什么大事,司行简就看向了二崽,见她睫毛还泪水浸湿,变成一绺一绺的,可是眼中满是担忧和自责。
“对不起……”司安瑾很小声地说。
她没有照顾好弟弟。
司行简把湿巾递给她,轻声问:“你为什么要道歉?”
“弟弟他……都怪我。”
“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脾气不好,又说不出来,这才比较着急,不怨你。”
司行简看她拿着湿巾也不用,干脆抽出一张给她擦脸。
“不管你以前在什么样的家庭,以后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有我,还有哥哥和弟弟,我们不会丢下你的。”
司安瑾第一次抬头认真看她这个相处不到一天的爸爸,她不再像之前的偷偷打量,而是直视着司行简的眼睛。
里面写满了疼爱和认真。
司安瑾眨眨眼,然后泪水就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下。
司行简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内心慌得一批:怎么又哭了?
难道他说错了什么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了?
好在司安瑾很快就自己抽了一张纸巾,还似乎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从指缝中溢出了一声“嗯”,这是在回应司行简刚才的话。
司行简有些意外地挑眉:这是哄好了?
看来他在哄孩子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的。
司行简在心里给自己悄悄点个赞。
他将目光移向了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的赵安瑞,本来以为赵安瑞年纪大一点,会更懂事,结果这一场闹剧都是他引起的。
“好了,你弟弟妹妹都不哭了,就你还在鬼哭狼嚎,还是在两个小的面前,丢不丢人。”
有着大哥包袱的赵安瑞可受不了这样的激将法,登时不讲究地拿着袖子擦眼泪,两眼肿着,还带着哭腔反驳道:“谁鬼哭狼嚎了?我只是发泄一下情绪。”
司行简也不戳穿,反而配合地敷衍道:“是,你没有哭。”
“哼,我算是想明白了,不是我妈不要我了,是我不要她了,我以后再也不联系她了。”赵安瑞话说得硬气,可是控制不住的眼泪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司行简:“说不定你母亲只是有事情在忙,等她看到了,就会给你回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