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浪若有所思的冷斥里,林意又道:“另外,还有件更无语的事。”
池浪一点儿都不意外地看着她,了然地对林意接下来的话先进行了抢答,“你也装了监控吧?”
林意挑眉,“嗯哼~”
“我就猜着是这么回事儿。”池浪心照不宣地环抱着手臂,“你装哪里了?”
“他们那个院子里的楼房是‘冂’形分布的,被霸占的出租房在3号楼的二楼,而1号楼的一楼有个卖烟酒杂货的小超市,跟出租房是斜对角、抬头就能看见的距离。”林意淡淡地说道:“我给了老板一千块钱,把监控装他店面橱窗里面了,也跟他说好了,等我用完了,这个监控就无偿送给他,他把摄像头转个方向,就可以变成店里的监控了。而且从情感上讲,他跟房东也是老邻居,房东碰上这糟心事儿,肯定能帮的都会帮一把。”
“然后在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监控拍到了好三次赛塔——也就是那个父亲独自外出的画面。时间都是周五晚上,大约十一点半左右,最后的这一次,也就是上周五,我守株待兔地跟踪了他。”
姜宥仪:“他去哪里了??”
“一家位于南山北面山脚下的足疗店。”说话间,林意朝车前面抬抬下巴,示意姜宥仪往前看,姜宥仪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山脚下的一排颇有年代感的店铺,“我本来想跟进去看看,但那家店只接男客,我进不去。”
——只接男客的足疗店。
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来实际干的是什么勾当了。
听到这里的池浪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所以你是想……?”
林意把车在距离足疗店不远的马路边上一停,朝在沿街店铺花花绿绿的招牌衬托下显得格外朴素的足疗店努努下巴,“去足疗店帮我把人抓个现行。”
池浪:“………………”
房东早就等在跟林意约定好的地方了,看见林意的车,她立即从自己那辆九十年代的红色老桑塔纳上下来——姜宥仪听林意说话,一直以为这个故事里的房东是个跟她之前房东年纪差不多的女人,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个发生银丝的六旬老人。
但是老太太身材瘦削衣着干练,哪怕已经午夜了,她看起来依旧精神矍铄的样子。
林意下车跟迎上来的老太太打了个招呼,房东朝足疗店看了一眼,声音很低但很笃定地告诉林意,“我看着赛塔进去了。”
林意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看了眼小白兔似的乖乖跟过来的姜宥仪,又看了眼还在车里磨蹭着的池浪,蹙眉一把拉开车门,“下车啊?”
池浪忧郁地看着街对面的那家店内灯光暧昧幽暗,看上去就很不正经——关键是还很不卫生!似的足疗店……抓着安全带一脸地一言难尽,“我社恐。”
“嗯,社交恐怖分子。”林意嘴上应着,手上一点不客气地打开安全带,直接把他一把薅下了车!……
“欸欸!——”池浪竟然没挣开林意带着惯性的那一拽,差点没被她拽了个趔趄,“欸行吧!我摊牌了,”
他踉跄地下车,踌躇地站在车边上,看着足疗店望洋兴叹,“我承认我是没事儿的时候总去酒吧泡着,但不正经的地方我可从来没进过——!而且就算要进,是不是得把我的‘人生头一次’消耗在差不多点儿的地方?咱不过得多金碧辉煌高大上吧,起码不能让我老了回忆起各种人生初体验的时候,脑子里想起来的是这么一个‘中老年娱乐场所’吧??”
虽然从警这么长时间池Sir抓过的罪犯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虽然之前类似这样的场所他和队友也不是没有缴过,但问题在于那是一帮人冲进去执行任务,跟此刻非任务状态下林意让他一个人扮嫖客进去抓撒谎精现行完全是两个概念……
池浪实在不想把他平生第一次扮嫖客的奇妙经历浪费在老年活动室里,因而最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对林意声情并茂:“要么我在这儿陪你守株待兔吧,等他出来我一定窜上去就抓!”
“守株待兔我用得着你?抓不到现行,那如果他原地装疯,我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林意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而且这件事,只有你这个身份去办,才最稳妥。”
池浪抱头,“我什么身份我又不是什么身体机能开始退化的老年男性——!”
“你是正义的人民公仆,”林意一双剪水似的眸子情真意切地看着他,赞美道:“是桉城平安的守护者,是惩恶扬善的好阿Sir。”
“……”已经快被林意的高帽子架到哈利法塔上去了的池队欲哭无泪地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