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走吧，坐我的车。”
下班的时候，罗主任特意到医生办公室里喊住南向暖，要带他直接去饭店。
牛白月站在护士站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罗主任过来，便假装送东西，也跑进医生办公室里，无声无息的翻病例。
南向暖笑着说道：“罗主任，从来没有见过你攒局攒的这么积极，像是怕我不去一样。要不，我不去了吧？”
罗主任瞪眼道：“你敢！这可不是我攒的局，是老王攒的，你可别让人家说咱们重症医学科的不是，答应了又不去。”
南向暖旁敲侧击道：“主任，您老说实话，这到底是个什么局啊，我怎么感觉宴无好宴，心里发毛？”
罗主任笑道：“德性！我看你是因为没有被领导请过，受宠若惊了吧？没事，别拘束，上班的时候是领导和职工，下班以后，那就是朋友。”
南向暖眨巴着眼睛，继续试探：“那万一行差走错，言行不得体了，惹领导不高兴了，怎么办？领导要是在饭局上提什么要求了，咱做不到，或者拒绝了，那领导会不会给咱穿小鞋啊？”
罗主任目光闪烁，颇有些意外的瞥了南向暖一眼，他听得出来南向暖是话里有话，但是却假装没有意会到，只是摆手：“不会！当领导的嘛，那度量都大着呢！”
南向暖见罗主任只是装糊涂，打哈哈，死活不往正题上说，也是无奈。他叹了口气，幽幽问道：“也不知道王主任给了您老什么好处，几条华子啊？”
罗主任笑骂道：“滚蛋！”
众所周知，罗主任是科室里有名的烟鬼，烟瘾大到那种程度呢？一得空就跑天台放风，上下班的时候，宁肯不乘电梯，就是为了那口吞云吐雾。
这不，下楼的时候，罗主任又拉着南向暖走楼梯，还美其名曰活动筋骨，锻炼身体！
牛白月很失望，南向暖最终也没有带她去。
小小的算盘打空了。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南向暖已经坦然了。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活人难道还能被尿给憋死？
……
罗主任开着车，南向暖坐副驾，在去饭店的路上，南向暖似有意无意的问道：“主任，周六到周一我休息，你老人家没有给我安排什么活儿吧？”
罗主任心不在焉的回道：“暂时没有给你安排，你该休息就休息嘛，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医院的规矩。科室需要你的话，会给你打电话的。”
南向暖连忙说道：“可别！我问您这话，就是想跟您提前说说，我现在手头上已经没有什么活儿了，后面三天，您老也别给我安排，我明天要出趟远门，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罗主任忍不住回头看他：“你要干什么去啊，用得着三天时间？”
南向暖吓了一跳，叫道：“哎呀我的大主任，你好好开车吧！我去处理点私事。”
罗主任说：“老司机，怕什么？我说你个臭小子，在咱们重症医学科也待不了多少天了吧，趁着没离开，还不好好出点力，做做贡献？一天天的，光想偷懒可不行，这正是你积累经验的时候！别看你以后是去小儿外科的，我告诉你，现在学到的东西都有用！”
南向暖叹息道：“主任，您老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是偷奸耍滑那号人似的！我什么时候不出力了？在重症医学科这几个月，我也算是做了不少的贡献吧，就说那病程，我写的多好，像是给重症医学科吹来了一阵新风！”
“你不提病程还好，一提我就一肚子气！我跟你说，你给我改了啊！”
“行行行，不说病程。我明后天是真有事儿啊！”
“知道啦！今晚吃好喝好谈好，然后你就去过你的假期，出你的远门，我不打搅你！”
南向暖沉默了片刻，又试探着问道：“主任，现在我可是在您车里，想跑也跑不掉，车里还就咱们两个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言不传六耳，您老可以给我交个实底了吧——今晚这局到底是个什么局？”
罗主任似乎是想装严肃得，但忍不住笑了，笑的老奸巨猾：“行，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小子走运了，桃花运！老王他家那口看上你了，你照顾人家那阵表现得太出色了，以至于人家想把闺女许配给你，老王呢，也觉得你不错，所以就找我来牵线搭桥，于是就有了今天晚上这个饭局……底儿呢，就是这么个实底儿，你心里有点数，晚上好好表现！”
“靠！”
南向暖发出了一声经典之叹：“真是相亲？！老罗，亏我一直跟你肝胆相照，没想到你把我给卖了！”
罗主任不悦道：“什么老罗，没大没小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多大岁数了自己不清楚吗？我这是帮衬你！还卖你，你这斤数能卖几个钱啊。”
南向暖仰天长叹：“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啥！？”
罗主任惊得一个点刹，差点让南向暖拱着前挡风玻璃。
南向暖捂着脑袋，心有余悸的“嘶”了一声，说：“罗主任，您老还是靠边停吧，换我来开！”
罗主任脸色严肃了起来：“别扯那没用的！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不对！我记得上周才问过你，你当时是没有！”
南向暖扯谎扯得脸色不自然，也不敢看罗主任，只是嘀咕道：“上周确实没有，就这两天的事儿。”
罗主任的脸色越发难看：“是谁啊？陆俊山的那个闺女吗？你俩不是没成么？”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