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您的熟人给您寄存的邮件。”
许雾在一楼的前台人员领到了黑客说的那封邮件，他拆开后很快就看到是两张身份证，这两张身份证都是有效的，并且身份证的信息在国家资料库也可以清楚地查到。
他和苏缇买了点食物，再到服装店买了一个背包还有一套衣服，然后就徒步前往莫甘特的公交车站。
苏缇用一些笼统的手段在手机上确认了许雾手里两张身份证的信息是否有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许雾喝了口路边餐饮厅买的热咖啡：“你想不想知道这个黑客是什么来头。”
“我是很想知道这种层次的黑客是什么来头，不黑客这两个字可能有点贬低他了，”苏缇把自己的那张身份证放回了背包，“我觉得用‘二进制世界的神’这种夸张的词语来称呼他比较合适。”
“我也这样觉得，”许雾耸了耸肩膀：“不过关于他的真实身份我还是得保密。”
“保密吗倒也没关系，”苏缇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悦：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更夸张的是，你的头脑里同时住着顶尖的敏捷型能力者，顶尖的力量型能力者，还住着几乎能骇入整个世界所有系统的顶尖人士，然后”
许雾漫不经心地问：“然后什么？”
苏缇面无表情地接着说：“然后你还能够安分地住在一个月租金七百的狭窄公寓，低调地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甚至有些自卑和抑郁情绪，你的定力简直跟那种百岁无欲无望的老僧可以有得一比。”
“咳咳咳，”许雾差点把喝进口的咖啡呛出来，干笑了两声，“可能我就是那样的人吧。”
“你有机会掌握整个世界的特殊能力，”苏缇说：“可你却因此忧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优点，但是挺神奇的。”
许雾沉默了片刻：“我觉得，如果是之前的你的话，应该能理解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苏缇那时在电影院说的那句话‘你的世界真特殊’。
那时候苏缇通过记忆读取看到了他眼里正焚烧着整个电影院的烈焰人，坐在他身旁安静地看着电影情节的乔纳医生。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理解了，自己的痛苦或许有可以倾诉的余地了，但那个人已经消逝不见了，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许雾说：“苏缇同学，我觉得人总是在憧憬自己不理解的事物，然后憧憬就是离理解最远的距离，因为不了解所以你才认为这种能力很吸引人。”
许雾知道这是乔纳医生的思考逻辑会说出的话，但他还是说出口了，他最近渐渐开始能够接受和自己融合了的乔纳医生的那部分。
温和有趣，理性的逻辑，把这些强加在许雾身上或许能够让平凡无奇的许雾稍微有些过人之处，许雾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你不会失去记忆，有着能够在各种方面上随叫随到为你服务的人格，或许他们时而争吵，但这不影响你的生活，”苏缇瞳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微芒：
“如果是建立在这个前提上的，我认为你所谓的痛楚只和矫情两个字挂钩。”
许雾一口气喝完了塑料杯里的咖啡：“我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我在无知的情况下把现实里杀死家人的怪物在自己的脑海里再创造了一遍，它们弑杀着我创造出来的其他那些无辜的人格，逼迫着我去直面它们，我认为这不是很有趣的事情。”
苏缇抿了口牛奶，思考了片刻说：“你说的也是。”
许雾歪了歪头：“我好像对以前的你说过，那些能力都是有代价的，你的能力也是，不知道你有在手机的日记里看到吗？”
苏缇平静地回道：“看到了，我的日记会把很多细节都记录得很清楚。”
许雾有些不能理解：“那为什么你还要问出刚才那样的问题。”
苏缇偏过了头，“因为我不想通过别人的文字去了解你，而是自己去了解你。”
许雾怔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可能是苏缇第一次直接地说出想要了解他，他觉得换作没有丢失这三个月的苏缇可能说不出这样的话。
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他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伤心，许雾只是假笑了一下：“谢谢，愿意了解我的人不多，倒不如说能了解我的人不多。”
苏缇捏着下巴思考了会问：“我是第一个现实里了解你真实一面的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