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舒一向是不喜欢凑热闹的, 她讨厌嘈杂的环境,可这会儿她听见哭声和骂声都是往这边来的,又想到隔壁的田悦以前做的事。
还是忍不住开门出去了, 如果事情真的和她家有关, 她也不至于被人堵在门口。
门外, 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媳妇,扯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的耳朵往这边走,男孩边捂耳朵边哭, “妈, 我、我错了,哇……下次不敢了。”
他认着错, 哇哇哭得说话断断续续的, 鼻涕眼泪眼泪直往下流,用手一抹,鼻涕全糊在了脸上。
后面还跟着几个嫂子被她的骂声引出家门的嫂子, 边走边劝:“燕芳, 消消气, 孩子知道错了。”
扯着孩子耳朵骂的那个程云舒认识,是四团匡营长的爱人, 她家不住这一片, 住的是楼房。
和田悦差不多时间来随的军,因为匡姓少见, 所以她才记得这么清楚。
“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 你用得着躲在被窝里吃别人家的东西, 还学会藏了, 你怎么不藏到天上去呢?!”
刘燕芳松开揪着儿子耳朵的手, 走到了田悦家门前,使劲敲了敲门,力道大的门哐哐响。
“弟妹,在家吗?出来,我找你有事。”
田悦这会正在家里晒被子,她本来就打算出去看看热闹,听到外面的话才知道这热闹是找她的。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有多在意,还心情不错的看了看两个儿子。
方景阳兄弟俩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做作业,桌子是方毅中出门前搬到院子里来的,就是为了能让田悦看着他们。
前几天,两兄弟的老师在路上遇见方毅中,和他说两个孩子的作业经常不交,每天就想着玩,今天他就给两个孩子规定了,必须做完作业才能出去。
方景博听到门外叫“弟妹”,就知道是找妈妈的,已经从凳子上下来了,一脸兴奋的冲田悦道:“妈妈,是找你的,我们快出去看看吧。”
方景阳顺着弟弟的话说,“是啊,我们快出去吧,不要让人等急了。”
只要不做作业,什么都是新鲜好玩的。
田悦让两个孩子坐好,“我出去就行,你们给我安心做作业,要是爸爸中午回来作业还没做好,你们就等着挨揍吧。”
田悦说这话也是吓唬孩子,实际上方毅中脸色冷归冷,来部队几个月,还是没舍得动兄弟俩一个手指头。
最严重的也是让两兄弟去跑圈,跑到腰酸腿软快走不了的时候才叫停。
方景阳和方景博有磨磨蹭蹭的再次坐上凳子,方景阳朝弟弟眨眨眼,两人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家属院的安全是很有保证的,大家白天都不会拴门,最多把门掩住,田悦平时都是把门打开的,今天为了让孩子不被外面路过的人打扰,今天是把门拴起来的。
刘燕芳敲门的时候就发现门拴住了,要不然她早推门进去了,现在也是还保存着理智,才没有撞门。
可里面一直没动静,她不耐烦的又“哐哐”拍了好几下。
她心里有些怀疑,不会是方副团的爱人知道她来找她什么事,心虚了,这才不敢开门吧。
部队的新鲜事少,匡营长爱人闹的大动静又是在周末,足以把家属院大多数人的引出来,这会这一片聚了不少人。
有几个就在家门口,搬个小凳子出来坐着看戏,还有几个站在不远处边嗑瓜子边议论。
这个时候,田悦出现了,她打开门看着怒气冲冲的刘燕芳问:“燕芳嫂子,你来找我什么事?”
心里给田悦下了心虚的定论,这会刘燕芳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别跟我在这套近乎,你家孩子呢?也给我叫出来。”田悦笑得温和大方,“嫂子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两个孩子听他们爸爸的在做作业,就不打扰他们了。”
“我不管,那两个坏种把我儿子教成什么样了,犯下这样的错,让他们自己出来说。”要不是怕被人说她欺负小孩,她早就直接找那两个坏种了。
田悦脸上的笑僵了僵,心里十分不舒服,怒火也忍不住上涌,“嫂子的嘴怎么能这么毒,说两个这么小的孩子是坏种,你也有孩子,说这话不觉得过分吗?”
院子里的方景阳和方景博透过门缝,看到抽抽噎噎抹眼泪鼻涕的匡昌耀,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再听到匡昌耀的妈妈说他们是坏种,怒气又压过了这股预感。
“坏种”是他们最讨厌的称呼。
在老家,他们只要多吃一点饭,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偷一会懒,其他的堂兄弟诬陷他们偷吃东西。
老太婆和那些恶毒的人就会说他们天生坏种,把他们打的浑身青紫,还说要是不好好管教,他们将来肯定进监狱。
方景阳想到过去,眼眶通红,从门后面冲出来大喊:“你才是坏种,你全家都是坏种!”
四团团长的媳妇张运翠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正好拦住了被方景阳说的开始撸袖子的刘燕芳。
“你们这是干什么?小刘啊,你说话注意着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么难听的话不好。”
刘燕芳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兄弟俩一眼,“还嫌我说话难听,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事。”
方景博狠狠瞪回去,方景阳“呸”了一声。
张运翠咳了一声,张运翠男人是她男人的顶头上级,刘燕芳给她面子,把整件事说了出来。
“好些天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昌耀每天吃饭挑挑拣拣,每天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今天我收拾家里可好,他的被子上全是老鼠尿骚味,还逮到了一只大老鼠。”
“打扫后才发现,被子里藏着点心,床底下还有酸梅粉的袋子,我没给他钱,问他这些东西从那来的。好家伙,我问还不肯说,说要保守秘密,不能出卖同伴。”
听到这,田悦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那些东西应该是景阳和景博拿出去的。
“狠狠打了一顿他才肯招,原来每天方副团家的两个孩子都给他吃零食,还教他藏东西,本来给他买铅笔本子的钱也全用来买零食了,骗着我这个当妈的。”
还有一件事她没说,怕孩子的名声不好听,昨天她发现口袋里少了五毛钱,今天就在儿子的房间里找到了,可见还没花出去。
“你说我好好的一个孩子,聪明懂事,被那两个带成什么样了,我能不气吗?”
刘燕芳越说越来愤怒,前面没了两个孩子,只活下来这一个,可以说是宝贝疙瘩也不为过,就被人带成了这样,她没上手打人算好的了。
张运翠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
刘燕芳推推儿子,“剩下的你来说。”
旁边的人也了解了事情的全貌。
原来方景阳和方景博兄弟俩,为了让其他孩子认他们当老大,每天都给他们带自家做的好吃的,这两天不带家里做的东西了,就去小卖部买零食给他们吃,还让他们不要告诉爸妈。
好些孩子想留着慢慢吃,就听他们的把东西拿回家里藏起来,也就有了刘燕芳打扫房间时发生的事。
当然,也是因为匡昌耀自己住一间房,还经常不让爸妈进他房间,要换一个孩子,顶多也是弄脏被子,还到不了看见老鼠咬破床单的地步。
有好几个军嫂也想到了这段时间孩子的异常,孩子在家的就叫出来问,不在的就问其他也交代自己吃了零食的孩子。
这一问,可问出大事来了,这是一大半都天天吃方家的东西啊。
要是爱贪小便宜的,兴许会高兴自己占了便宜,可在场大多数人都是知道分寸的,自家孩子偷偷摸摸吃被人家那么多东西,又教他们欺骗爸妈。
不说像刘燕芳那么愤怒,心里不舒服是真的。
特别是有好几个嫂子发现,最近孩子总在家里说爸妈对他不好,现在才知道孩子是嫌没给他做出花样呢。
有人心里怀疑,方家天天这么造,像个散财童子似的,又没有家里扶持,看着也不像缺心眼的,不会是拿了不该拿的钱花吧。
田悦这会已经懵了,景阳和景博让她做吃的她不同意,他们在家装乖装可怜,用的理由是那些小孩嫌弃他们什么都不会,不想和他们玩,她心疼他们这才被说动。
这会告诉她,他们只是想当老大。
方景阳和方景博才七岁,刚才敢说那样的话也是一时怒气和胆气飙升,这会在众人打量指点的眼神中也回过神来了,俱沉默不言。
前几天,爸爸才因为零食的事在饭桌上说过妈妈,要是被他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那……
见两个儿子懊恼害怕,田悦哪还不知道刘燕芳和她儿子说的都是真的。
接收到家属院众人的眼神,田悦眼里闪过一丝愠怒,说起来不还是她们占了便宜吗,竟然还怨起她来了。
想是这么想,但她知道不能这么说。
她弯腰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家景阳和景博做错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们,还有,我也会为我自己失职没看好孩子好好反省。”
大家看不见她的脸,但她的语气倒是诚恳愧疚。
旅长夏正刚的媳妇董婶子也来了,她站出来打圆场,大家也就都说了原谅,一副要把这件事揭过去的样子。
刘燕芳还能说什么,再闹就显得她不近人情了。
程云舒在一边看完了全过程,虽然她一想到书中田悦做出的事就牙痒痒,但这回她都为田悦感到头疼。
这天晚上,伴随着“下次还敢不敢了,再干就打断你的腿”的斥责,家属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徐知源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说:“我早就知道了。”然后叭叭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徐望洲给程云舒夹了一块排骨,发表意见道:“也是方副团以前没做到位,既然知道他家是那样一个环境,怎么敢把孩子扔在老家五六年,回去两次也没怀疑。”
“这性子定下,可就不好改了,现在就看他能不能下狠心了。”西啊。
要是爱贪小便宜的,兴许会高兴自己占了便宜,可在场大多数人都是知道分寸的,自家孩子偷偷摸摸吃被人家那么多东西,又教他们欺骗爸妈。
不说像刘燕芳那么愤怒,心里不舒服是真的。
特别是有好几个嫂子发现,最近孩子总在家里说爸妈对他不好,现在才知道孩子是嫌没给他做出花样呢。
有人心里怀疑,方家天天这么造,像个散财童子似的,又没有家里扶持,看着也不像缺心眼的,不会是拿了不该拿的钱花吧。
田悦这会已经懵了,景阳和景博让她做吃的她不同意,他们在家装乖装可怜,用的理由是那些小孩嫌弃他们什么都不会,不想和他们玩,她心疼他们这才被说动。
这会告诉她,他们只是想当老大。
方景阳和方景博才七岁,刚才敢说那样的话也是一时怒气和胆气飙升,这会在众人打量指点的眼神中也回过神来了,俱沉默不言。
前几天,爸爸才因为零食的事在饭桌上说过妈妈,要是被他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那……
见两个儿子懊恼害怕,田悦哪还不知道刘燕芳和她儿子说的都是真的。
接收到家属院众人的眼神,田悦眼里闪过一丝愠怒,说起来不还是她们占了便宜吗,竟然还怨起她来了。
想是这么想,但她知道不能这么说。
她弯腰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家景阳和景博做错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们,还有,我也会为我自己失职没看好孩子好好反省。”
大家看不见她的脸,但她的语气倒是诚恳愧疚。
旅长夏正刚的媳妇董婶子也来了,她站出来打圆场,大家也就都说了原谅,一副要把这件事揭过去的样子。
刘燕芳还能说什么,再闹就显得她不近人情了。
程云舒在一边看完了全过程,虽然她一想到书中田悦做出的事就牙痒痒,但这回她都为田悦感到头疼。
这天晚上,伴随着“下次还敢不敢了,再干就打断你的腿”的斥责,家属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徐知源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说:“我早就知道了。”然后叭叭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徐望洲给程云舒夹了一块排骨,发表意见道:“也是方副团以前没做到位,既然知道他家是那样一个环境,怎么敢把孩子扔在老家五六年,回去两次也没怀疑。”
“这性子定下,可就不好改了,现在就看他能不能下狠心了。”西啊。
要是爱贪小便宜的,兴许会高兴自己占了便宜,可在场大多数人都是知道分寸的,自家孩子偷偷摸摸吃被人家那么多东西,又教他们欺骗爸妈。
不说像刘燕芳那么愤怒,心里不舒服是真的。
特别是有好几个嫂子发现,最近孩子总在家里说爸妈对他不好,现在才知道孩子是嫌没给他做出花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