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7.见伊莱克斯（1 / 1）
熟悉而又陌生的失重感传来，但在明智词条的作用下，当即被削弱了大半，仅剩的一小半异样感又很快被身体的自适应能力包容消化，让姜瑀迅速站定，随后，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空旷的圆形平台。
由不知名的金属构成。
闪烁着鎏金质地的光泽。
刻着复杂而又意义不明的花纹。
足够耀眼。
但不刺眼。
给人一种内敛的高贵之感。
当然，也或许是由矿石构成的，会反光并不能证明是金属，水晶也会反光，玻璃一样会反光，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材料，武断的将一种材料定义为金属，是一种大错特错的举动，即便这个举动在当下可能不需要承担任何代价，但心理上的变化往往是从微末之处开始的。
风起于青萍之末。
浪成于微澜之间。
不可不防。
而与这个看上去像是用鎏金制作而成的光明平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远处那条一眼看不到尽头、通往黑暗中的未知之处、黑漆漆且一眼难以判断出具体数量和具体长度的阶梯。
“通天路吗？”
姜瑀面无表情的走到阶梯前。
蹲下身。
伸出手。
在指尖从平台与第一个台阶的垂直角度跨越的那一瞬间，当即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微微一沉。
“一斤之力。”
“作用方式呈现为重力。”
“角度垂直。”
“覆盖面积为进入部分。”
“惯性存在。”
“是从上至下的压力，而不是从前至后的斥力。”
姜瑀不慌不忙的蹲在台阶前，研究起了台阶的机制，过于淡定的姿态，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在外界的性命处于朝不保夕状态下的人。
直至勘测完毕。
姜瑀才缓缓起身。
踏出一步。
脚掌一沉。
一斤的重力顿时落在了脚掌上。
黑漆漆的台阶也顿时被点亮。
化作与平台如出一辙的鎏金色。
繁琐的花纹映入眼帘。
充斥着岁月留下的古老气息。
“看来，决定我是否踏过每一个台阶的不是手，也不是躯干部分，更不是身体的其他部分，而是脚。”
“只有我踩上去，才能被机制认定为通过了这一个台阶。”
“既然如此……”
姜瑀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黑暗。
把刚刚踩上去的脚收回。
看了一眼并未黯淡的台阶，微微一笑。
后退几步。
卡好距离。
确保每一步都能落在当前的台阶的正中心。
确保下一步都能落在下一个台阶的正中心。
随后，发足狂奔。
类似于登楼梯。
眨眼之间就冲过了上百个台阶。
不过，越是往后，压力就越大。
数十个台阶之后，就像是拎着一袋果蔬在奔跑。
上百个台阶之后，就像是扛着一袋大米在疾行。
数百个台阶之后，就像是扛着数袋水泥在上楼。
上千个台阶后，重量持续累积。
速度不可避免的下滑。
但姜瑀的脚步依然坚定。
每一步落下都是稳稳的。
精准的落在了台阶的正中间。
直到第八千三百七十五个台阶，奔跑的惯性所带来的速度加持才被抵消，脚步的落点罕见的偏移了几厘米，躯体传来的疲惫感也在同一时间涌上心头，但在下一秒就被姜瑀果决的抹除。
存在于此的看似是他的身体。
实则是他的灵魂。
这些所谓的负荷不过是考验他的困难。
决定一切的是他的意志力。
而不是他是否具备扛着一万斤的压力登封的身体素质。
这一点在他进来之前已经被那个名为小小一号的小骷髅管家说的很清楚了，只是较为隐晦。
原话就是那个小骷髅管家对时间的描述和定义。
再联想到斗罗星系的神界和人界的时间流速差距，神界一天，人界一年，神界的时间流速相当于人界的三百六十五倍到三百六十六倍。
足以说明一点：想见伊莱克斯，需要通过的考验不是所谓的通天路，也不是最终要面对的一万斤压力，而是证明自己足够坚韧的灵魂！
当灵魂认为只过去了一瞬时，哪怕过去了千年，也会是一瞬。
而只要灵魂认为过去了千年，哪怕过去了一瞬，也会是千年。
一万个台阶只是一个虚数。
如果伊莱克斯愿意，从他在平台上迈出脚步狂奔的那一刻，至今，走过的这八千三百七十五个台阶，都可以被称为一个台阶的一部分，而像这样无限的台阶，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同理，如果伊莱克斯愿意，他刚刚迈步踩上的第一个台阶就可以名为第一万个台阶，别管这个名字离不离谱，解释权在伊莱克斯的手里，他认为的台阶仅仅是他所认为的，不等于伊莱克斯也是这样人认为的！
因此，在吃力的走到第一万个台阶后。
面对眼前的虚无和黑暗。
无路可走。
没有台阶。
更没有什么大门可供他在走到尽头后推开。
姜瑀依然是毫不迟疑的向前踏步！
踏出了那至关重要的一万零一步！
刹那间，明光大作！
面前的黑暗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狂风卷走！
露出了巍峨的宫殿与华丽的王座！
王座之上的白发青年缓缓睁眼！
伴随威压而至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来路之上的一万零一个台阶，全部如同沙砾一般，被不存在的狂风吹散形体，忽而化作一扇熟悉的大门，从内部闭合，退出了光门状态！
或许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境。
或许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斗罗星系的神祇连保留了一丝灵魂的死者都能复活，操控物质的变化，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儿。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姜瑀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到的人！
沉吟一瞬。
又似良久。
最终，克制着情绪，行礼道：“在下姜瑀。”
“伊莱克斯。”
“这是为师的真名。”
王座之上的白发青年做出了回应。
还不等姜瑀品味完话中的深意。
比如那个为师的称呼。
第二句话便接踵而至。
少了几分试探，多了几分真诚：“为师猜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的身世，也猜你一定积攒了不少疑问，不妨一一道来，让为师一一为你解答！”
话音落下之后，姜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请教。
而是选择了沉默。
在沉默中整合信息。
直至考虑周全，才慎重请教道：“我想知道一切……”
“那好。”
“多些耐心。”
“听为师从头说起。”
伊莱克斯的表情毫无波澜。
似乎早有所料。
胸有成竹。
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之后。
以窥见全貌的角度对此进行解读。
“为师第一次见到你，是日月神蜗带你来的。”
“在此之前，你的人生没有为师存在的痕迹。”
“所以，虽然为师从日月神蜗口中听说了一些关于你身世的事儿，但鉴于为师未见全貌，故而，不予置否，只有些许的推断和分析。”
“你可将其当做假设。”
“不可将其当做事实。”
“躯壳如衣服，真灵为自我。”
“躯壳是可以更换的。”
“但真灵是不可以更换的。”
“因此，你的来头必然凌驾于创世神之上，凌驾于为师所在的这个位面与其他诸多位面乃至主星的万物之上，诸神在你眼中亦如同凡尘，毕竟，连创世神的创世之力都只能盘旋在你的真灵之外，裹着你的真灵，甚至被你的真灵反吞噬，就像是羊水跟婴儿之间的关系，其他性质的力量，灵力也好，神力也罢，就更没有资格影响你的真灵了，包括为师放在你识海中的永恒旋律，也只能偏居一隅，决定你降生在何处、以什么身份降生、降生后的命运如何等一系列问题的人只会是创世神，甚至说，为师还怀疑过创世神有没有这个能耐，或许连创世神本人都无法决定这些！”
“因此，在救治你的过程中。”
“也是在研究你的过程中。”
“为师意外的激活了盘旋在你真灵之外的那层创世之力，而后，被传送到了这浩瀚星空下的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惊动了四个略强于为师的存在，两男两女，男性自号毁灭与邪恶，女性自号生命与善良，又经过一段时间的交谈和争执，这四位神明与为师取得了共识，将你带入祂们的世界，作为祂们的继承人培养，虽说这跟为师双拳难敌四手也有关系，如果为师拒绝，当时或许就是四打一了，他们一样能将你带走，这个结果是无法改变的。”
“但不要惊慌。”
“他们对你没有恶意。”
“就像为师对你也没有恶意。”
“为师也好，祂们四个也罢，看中的都是你的潜力，是存在于你身上的那份无限的可能！”
“所以，我们五个自愿成为监护人。”
“也可以说，把未来交给了你。”
“圣魔大陆是一个小位面。”
“在这个小位面的周围，存在着数百个面积相差不多的相似位面，然后，才是如众星捧月般，被诸多小位面包裹，也是神明的栖息之地，被称为创世星球的主位面，亦是核心！”
“迄今为止，在尚存于世的诸多神明当中，哪怕是最强大的神明，也只能在这个名为创世星球的主位面和这数百个小位面之间穿梭。”
“随着人口的增长。”
“随着神明的增长。”
“虽然目前的资源还够用，但和以往的充足相比，如今的资源已经出现了不够用的现象。”
“面对这种情况，办法只有两个。”
“开源，或节流。”
“节流只能暂缓一时。”
“即便节流到极致，资源该是这么多还是这么多。”
“一万枚金币就算不花。”
“也不可能生出第一万零一枚金币。”
“而你掌握的则是开源的可能性，是传说中的创世神才拥有的能力，突破以创世星球和数百个小位面构成的创世星系，探索其他星系，占领其他星球，从而获得更多资源的可能性！”
“为师倒是不在意这一点。”
“只是想看看你能走多远。”
“毁灭、邪恶、生命、善良祂们四个是否在意这一点，为师说不准，也不想吹捧或污蔑他们。”
“他们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今后对你怎么样。”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为师不会教你怎么做。”
“只是希望你不要愧对于心。”
“至于你我之间的师徒名分，则要追溯到为师当年救治你之前，也就是日月神蜗抱着你来找为师的时候，当时，听说你是光明之子，为师久违的心动了，因为为师也是光明之子，于是，趁着你那时还不知道，为师也就自告奋勇的充当了你的师父，虽然在之后的研究中，为师也怀疑过，这可能是创世之力的影响，或许是创世神的布局，让为师在这一刻遇到你，然后，动了这种奇奇怪怪的收徒心思，不合常理，但为师不是那种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儿的人，只要你愿意，为师跟你之间的这层师徒名分，就是始终存在的！”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言至于此，伊莱克斯伸出手。
平举。
做邀请状。
姜瑀则在尽力消化这个事实。
直到半分钟后，才做出了反应。
精神力纷涌而出。
干涉词条发动。
凭空造物，具现出一杯茶，端在手里。
恭恭敬敬的上前。
对伊莱克斯拜下：“我愿意成为您的徒弟！”
伊莱克斯的人品是有保障的。
如果是唐三。
别说徒弟了。
就算是女婿，他都不会做。
把女儿的灵魂撕成两半，能是什么好货色？
哪怕是一同成长起来的其余六怪。
随着时间推移，地位也在改变。
戴老大变成沐白，乃是前车之鉴。
虽然用伊莱克斯的说法，他没必要拜任何人为师，他本就是凌驾于创世神之上的存在，现在想来，怕不是他作为一个穿越者被动在宇宙间飘荡，然后，好巧不巧的碰见了这个创世神，被这个创世神认为是可以带领这个创世星系发展下去的人，于是，当机立断的对他下手，把他从宇宙中捞了出来，投入创世星系的轮回之中，就像他穿越前在网上玩过的捞漂流瓶一样，鬼知道会捞到哪个网友的留言，主打的就是一个开盲盒，赌运气！
如今看来，创世神应该是捞到了装着他的这个漂流瓶，然后打开一看，哇，金色传说！
画风大概就是这样的。
所以，他没必要拜别人为师。
但有没有必要，从来不是衡量生活的标准！
就从伊莱克斯救了他的命上说。
像拜师这种不过分的要求。
他就应该答应。
别管对方有没有私心。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就像两个斗罗星系里的四神。
或许他们确实有私心，就像伊莱克斯分析的那样，为了让他们所处的星系资源不枯竭，培养他，但在这个世上，又有谁能没有私心呢？
这些人并未对他不利。
甚至对他有恩。
清楚这两点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