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哥的这个犯罪集团里面,如果说有一个人让我最为害怕,这个人并非是森哥,而是岩哥。
别看这个男人木讷寡言,但他却有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森哥决定了的事情或许还可以更改,可要是岩哥认了死理,那真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说实话,其实在被杜月荣约战的时候,我也是打心眼里也是想赢的,毕竟谁也不想被当众打脸,然而想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无论沈云鹤说的那位双花红棍其实并没有那么厉害是真是假,可是对方的名号摆在那里,是荣合会最能打的金牌打手,对于小命要紧的我来说就只能尽力而为,况且森哥也言明了输赢无所谓,我就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哪成想前脚刚离开森哥,岩哥这还没和我比划个一招半式呢,这个男人就要我非赢不可?
“没有任何后果。”
岩哥淡漠的说道:“只是如果你输了,在我心里,你就不配老板的接班人。”
“没……没那么严重吧?”我艰涩道。
这话听上去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更搞不懂岩哥的逻辑思维,可是我只是稍微一向就明白了这个看似不善言辞的男人是什么意思,他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就只有一个,如果我在这次和“双花红棍”的比斗中落败,即便森哥无所谓,可是在岩哥的眼里,他今后就不会再认同我,哪怕最后森哥真的把这个犯罪集团交到了我手里,岩哥也不会留下来帮我。
面对我的莫名其妙,岩哥不再解释什么,他只是向我招了招手,说道:“再来!”
靠……至于么?
或许是因为我现在的地位已经不同于往日,对于这样不讲道理的岩哥,我心里也有了一丝怒气,当下不由分说就是一拳打向了岩哥的胸前,不过这只是一个虚招,按照我的猜测,岩哥会微微侧身躲过,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个男人居然不闪不避,就在我犹豫着还要不要变招的时候,岩哥只是举起了自己的手,两根指头就点在了我的手腕上。
“不来了。”
我赌气似的坐在地上,抱怨道:“岩哥,只要你和你动手,我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本身就抵触,你又是这个态度,还打个什么劲?”
“小天,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岩哥居高临下的而看着我,带着一种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记得你当初刚接替阿文上位的时候,为了打败张玄,你每天都被我揍个半死,甚至晚上还要住过停尸间,我有点不明白,你那个时候的心气哪去了?是因为你这一路上位太顺,还是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已经今非昔比,所以就开始心浮气躁了?”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岩哥这样说,我心里陡然一惊。
仔细想想,岩哥的话一点都没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因为我已经从那个充分在前的小弟变成了发号施令的大哥,不只是我的手下言听计从,甚至连道上很多大佬都忌惮我三分,我开始很少有事情亲力亲为,而且因为身边女人不断增多的缘故,俗话说温柔乡就是英雄冢,即便我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自律性,可是最近的一段日子,我早起晨练的频率明显降低,之前沈云鹤讥笑港城荣合会那位双花红棍因为沉迷酒色导致身手几乎止步不前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想想,我似乎已经开始有了这方面的趋势。
意识到了这样一个危险的信号,我豁然起身,歉意道:“岩哥,对不起,是我错了。”
“小天,说句托大的话,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我见证过无数年轻人的崛起,也惋惜过更多年轻人的陨落,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身份地位随之水涨船高之后被优渥的生活消磨了心气,他们开始狂妄自大,开始挥金如土,也开始在各色各样的女人身浪费精力,等到终于有那么一天,当危机出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或者就算意识到了也不在乎,以为自己只是张张嘴就有人争先恐后着要去解决,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所以古人说居安思危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岩哥破天荒的发表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他眼帘低垂道:“不得不说,老板这次的眼光真的非常不错,你不仅脑子好使,更难能可贵的是有情有义,或许在别人眼里你小子就是走了狗屎运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变成今天的小天哥,可是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只是站得越高就摔的越惨,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逼你这次必须要赢过那个什么双花红棍的原因——有些东西用道理是讲不清楚的,我知道你现在经过我的提醒已经有了一点危机感,不过在真正面对现实之前,你潜意识里还存在一种侥幸心理,只有你真的想赢,而且还是拼了命的要去赢,或许你就真正明白了老板为什么能走到今天。”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岩哥说的这话一点都没错,道上混的不是没有常青树,然而像沈云鹤这种最后能做到金盆洗手的毕竟只是少数,强如卢员外这种枭雄大佬,如果不是太过自负,也不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所以岩哥这番话非常有道理,可惜我是一个职业线人,我真的很好奇,假如今后的某天,当眼前这个对我寄予厚望的男人突然发现我包藏祸心的时候,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心情。
然而不管怎么说,之后的事情归之后的事情,眼下我还是一个“演员”,在这场潜伏大戏没有以喜剧或者悲剧的结局杀青之前,我都必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像一个被老师训斥之后端正了态度的学生,我收敛了之前的浮躁,低沉道:“岩哥,请再给我次机会。”
眼前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如水的冲着我勾了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