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驰电掣来到派出所,找到之前办案警察的办公室,出于礼貌,我在敞开的门口敲了敲门,他抬起头来看到是我,立即就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哟,你来了啊,还挺快的。”
这位警察来到我面前,伸出手和我握了握,说道:“抱歉啊,一个小小的治安案件,这都过了好几天了,我们才抓到人,希望你不要见怪。”
“可以理解,毕竟你们很忙嘛。”
我呵呵一笑,其实对于这些警察,我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才抓到人也不能全怪他们,有更重要的案子要忙,他们的人手和精力有限,能兼顾我们的事情已经很知足了。
“谢谢你理解,那你先坐一会,等黄女士来了,我们一起去见嫌疑人。”这个男人笑呵呵道。
“不用了,刚才她已经打了电话给我,这里全权交给我了。”我解释道,这还真不是我心情急迫,事实上黄心怡确实接到了电话,只是她身为一个柜姐,如果为这种事情休假甚至请假就很亏,所以还没等我主动联系这个女人,她就先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其实对于黄心怡来说,碎了一块玻璃不过就是几百块钱而已,她还真没怎么当回事,如果不是我的坚持,她说不定还真认吃这个亏了。
“这样啊,那我核实一下,麻烦你稍等。”
办案的警察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边,拿起电话确定这就是黄心怡的意思之后,他向自己同在一个屋子里的同事吩咐了一声,然后就带我来到了旁边的的一间略显空旷的房间里。
说实话,其实我以前也对这个地方挺熟悉的,毕竟当初在纸醉金迷的时候也是个最底层的小混混,治安拘留的是可没少干,当然也在类似的房间里见过另外一方的当事人,不得不说很久没来过这里的,我还真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亲切。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而入,除了刚才被吩咐的那个警察之外,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混混模样的青年,头顶染成了蓝色,前面的留海遮挡住了一只眼睛,耳朵上打着金属耳钉,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牛仔布料的马甲,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满是文身,下身是一条膝盖处被剪空了的牛仔裤,虽然燕京现在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可是一早一晚还很凉,这货偏偏裸着脚踝,脚上穿着一双脏兮兮的皮鞋。
服了。
看到眼前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我顿时有些无语,心想这货是脑子进水了吗,辨识度这么高,还他妈敢砸别人家玻璃?
经过办案民警的介绍,我得知这个小混混的绰号叫黄毛,说实话我在听到的时候被“震惊”了,倒不是让我想起了远在莱城办事也挺牢靠的蔡黄毛,而是这货明明染着一头蓝色的头发却又一个黄毛的绰号,这种违和感也太他妈的强烈了吧?
吐槽归吐槽,不过对我来说,只要找到人了,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等到双方当事人落座以后,办案民警似乎也看不惯黄毛那副赖赖巴巴的德行,当即一脚踢在黄毛腿上,训斥道:“看看你那坐着七扭八歪的样子,能不能老实点?”
“哎呦,我腿疼。”
黄毛捂着自己的大腿,一脸的痛苦状,说道:“喂,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随便踢人吧,我投诉你啊!”
一看黄毛这副无赖的样女子,我顿时心下了然,这货和警察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的,绝对是经常“光顾”这里的“老油子”了。
“好啊,那你就投诉啊,要不要我把我们政委叫来?”
办案的民警也不惯着,白了黄毛一眼,不爽道:“惯的毛病,砸了别人家的玻璃,你还有理了?”
黄毛冷哼了一声,把目光转向我,他翘起二郎腿,歪着脑袋懒洋洋道:“喂,你丫谁啊?”
“算是你砸了玻璃那户人家主人的朋友吧。”我淡淡解释道。
“关你屁事啊,又不是你们家。”黄毛不屑道。
“还真关我事。”
或许是很久没遇到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在我面前这么说话了,我突然感觉很有趣,也没在乎这里是派出所,我向旁边的民警递出一根烟,他也不客气,接过去就叼在了嘴里,我分别把香烟点燃,深深呼出一口气,我翘起二郎腿,我看着被勾起烟瘾的黄毛,似笑非笑道:“你砸了玻璃倒是无所谓,可是砖头落在我的脑袋上,这你总要负责吧?”
“啊?”黄毛这下子愣住了。
“啊什么啊,人家的医院诊断证明还在我们这呢,你说你小子也真能给我们添堵,就因为你这点破事,你知道我们翻了多少监-控-录-像?”
办案的民警明显是想到某些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没好气道:“黄毛,虽然我们现在走的是调解程序,不过这事可大可小,人家不想过分的追究你,你赔点钱就完事了,可要是人家不依不饶,一旦鉴定出来是轻伤,你可就构成刑事犯罪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下自己的态度,省的你后悔!”
“靠,这么严重?不是讹人吧?”黄毛嘀咕道。
“行,你要是这么想,我看也没有调解的必要了。”办案民警耸了耸肩膀,转身欲走。
“别别别!”
黄毛这回可能是真有点怕了,他不再是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是把目光转向我,赔笑道:“这位大哥,您怎么称呼?”
“我姓洛,叫洛天。”我好整以暇的回答道。
其实对于黄毛只是被办案民警吓唬一下就转变了态度,我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虽然能够看出来这小子经常来派出所喝茶,可也正是如此,他才更加清楚行政拘留和刑事拘留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出来的,后者就不一样了,如果不能达成和解,他可是要被判刑的,不害怕才怪了。
“洛哥,其实我就是和黄云凯那小子有点私仇,这才砸了他家的玻璃,真没想到会伤者您。”
黄毛苦笑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看这样行不行,知道您这次破费了,花了多少钱,我全报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吗?”
“你丫脑子没毛病吧?”
或许是这些天在燕京沾染了一些“本土文化”,我不知觉的就带上了一点京腔,从旁边拿过一个一次性纸杯,我弹了弹烟灰在里面,冷笑道:“合计按你这意思,我花多少钱你就报多少钱,我闲着没事脑袋被砸个窟窿眼到医院里白玩一圈?”
“这……这倒也是。”
黄毛讪笑了一声,试探着问道:“那您开个数?”
“算上误工费营养费什么的,怎么着也得小十万块钱吧?”我咧开嘴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