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清河那句在混乱中的“亲自登门负荆请罪”,杨曦虽也听得真切,却从未放在心上过,没想到,这个性子暴烈而顽固的家伙还真的履行诺言来了。
其实,抛开他那暴躁的脾性不说,这个臣子,确实算得上是个忠心爱国的良臣。
杨曦揉了揉额角,求助地看了叶清一眼,叶清学着赫连勃勃的样子,直接无视装不见。无奈之下,她只得朝着帐外柔声道:“端木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老臣有愧于太子妃娘娘,请娘娘恕罪!”端木清河这一说着,眼看就要跪下去。
本来,皇家中人身为主子,被朝臣跪拜也无可厚非,但,端木清河是开国功臣又是长辈,要他给自己下跪是怎么也说不过去。杨曦一急,忙道:“将军莫要跪,本宫家乡的俗例,怀有身孕的女子不能受长辈跪拜,会折损腹中胎儿的福祉。”
谎话说起来完全不用打草稿,连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
果然端木清河一听,慌忙站直了两腿,一脸惶然。“臣臣不知臣该死!”
“不知者无罪。”顿了顿,她又道:“蓉侧妃毕竟是在太子殿出的事,这事本宫也推卸不了责任。没保护好蓉侧妃是本宫的过,所以将军不寻些什么,他急道:“她不是杀害端木蓉的凶手。”
“我知道。”若不是因为笃定这一点,她也不会将要晕过去之际还要撑着一口气,不让端木清河伤张小翠的性命。
牢中并无异象,这个杀人的人,手段之高超委实令人折服。
“这个宫里只怕也不见安全。”赫连烨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便道:“你还是到我的皇子殿暂住一段日子。”
“流言蜚语有多可怕,你不是不知道。”杨曦想也不想便拒绝。
赫连烨挑眉,一脸不屑:“你会在乎流言蜚语?”
他认识的杨曦可不是这种迂腐死板的女人。
“从前我是不在乎。”杨曦瞟了他一眼,无奈。“如今我肚子里怀了栩的孩儿,这关系到皇家血脉,我不能不在乎。”
自己的名声是一回事,她从不在意这些虚名,可栩的孩子没当过母亲的女人永远不会理解她这一刻的心情。她名誉声望即便再坏也无所谓,可关乎孩子,就是一点点污名她也接受不来。不管他们以后会不会留在胡夏,也不管将来胡夏的臣民有没有人会记得赫连勃勃这一位皇孙,她就是不能让一丁点污名落在他头上。
这是身为一个母亲对孩子最至诚的爱,旁人不会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