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在崖域岛屿接到鹤砚礼的电话时,就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后面的聊天中,鹤砚礼的乖顺更是反常,像是竭力讨好主人,渴望被喜欢,被抚慰的受伤孤狼。
挂断电话后,桑酒越想越不对,连玩冲浪的兴致都没了,她一向随心恣意,当即爽约三哥,鸽了晚上的露天烧烤家庭聚餐,扯了个工作的幌子,赶来江北。
果然。
一个小时前,飞机落地,桑酒在客厅见到鹤澜音,以及面色沉痛的封廉时,她恍然明白了,今天是苏柔的忌日。
静谧的衣帽间里,桑酒水眸凝视着削瘦憔悴的鹤砚礼,想骂又心疼,她第一次在鹤砚礼眼睛里看到猩红水光。
看到类似脆弱、痛苦的痕迹。
“鹤砚礼,你别伤心,我来陪……”
没等桑酒说完安慰的话。
鹤砚礼别开眼,绕过桑酒,无视般向前走。
他步伐不稳,找到一个狭窄的角落蹲坐下,背脊靠墙,低着头,两条胳膊搭在支起的长腿膝盖上,筑起冰冷抗拒的防御线。
桑酒走过去,知道了鹤砚礼昨夜凌晨打给她的那通电话是窒息求救,他很难熬,撑不住了,才会承认想她。
而她没给慰藉,还凑巧联手三哥给他一波刺激,鹤砚礼生她气了。
“鹤砚礼……”桑酒音调软柔,蹲下身,一侧白皙的膝盖陷入深色地毯,她抬手,安抚地摸了摸鹤砚礼的头发。
哄,“要不要抱?”
“……”
鹤砚礼睫毛浓长,垂下时,眼底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他呼吸发沉,指骨泛红,修长冷白的指尖难以抑制的微微颤抖。
他垂眼,不看桑酒,漠然拒绝。
“不想见我?”
桑酒温热柔软的指尖,缓缓从鹤砚礼冰凉的墨发,抚触到他毫无温度的脸颊,摩挲几下,凉得她心口揪起。
“不想见……那我走了?”
“……”
鹤砚礼喉咙淤堵,不做任何挽留,手指抖得更加厉害。
“行,鹤砚礼,现在不想见我,以后你也别来找我。”
哄没用,桑酒索性不哄了。
鹤砚礼这人活得太过压抑克制,就像一根时时刻刻绷紧的弦,他永远不让自已松懈喘息,除非,弦线濒临断裂,他忍耐的阈值到顶,才会表达流露出丝缕真正的情绪。
桑酒佯装生气,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开。
下一瞬。
鹤砚礼冰冷颤抖的大手,拉住了桑酒的针织裙,很轻的一下,又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他抬起眼眸,黯然的瞳仁好似浸在血水里,支离破碎。
桑酒抿唇。
这一眼给她看的心疼怜惜之余,骤起禽兽心思。
不愧是鹤天仙,好美,想把他弄得更碎、哭出来……
满脑子限制级的画面,硬是被忌日二字冲散干净,桑酒良心未泯,毅然决定当个人(暂时),她眸光落在鹤砚礼拉着她裙子的手上,问,“要抱么鹤砚礼?”
鹤砚礼猩红的眼尾,湿润分明,这次没有因为吃醋闹脾气,他点了下头。
桑酒冷妩的眉眼染了暖意,她倾身上前,双手紧紧环抱住鹤砚礼的脖颈,抱得很紧,很深,将自已柔软温热的身子,严丝合缝地贴在鹤砚礼冰冷僵硬的胸膛,温暖安抚他。
“乖。”
她唇瓣亲了一下鹤砚礼寒凉的耳尖,音色哄宠,“鹤砚礼,我疼你,桑桑疼你,别伤心……”
鹤砚礼颤抖的手臂同样抱紧桑酒,他苍白的俊脸深埋进桑酒颈窝,呼吸沉促,闭上的眼睫潮湿一片,窒息般流血的心脏灌入氧气,得到救赎,他手背青筋浮起,寸寸收紧,迫切的想要将怀中人揉进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