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伊随后下了马车,在几人的陪同下,向里面走去,此时她的几名女卫,神态都是绷紧,实在是这森严的法度,让她们有了紧张之感。
虽然,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将军府,但是这宅院内的森然的气象,却也是依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所到之处,全身着甲的守卫在巡逻,手持长刀,面无表情。
这座宅院,虽然有些破旧,但是看的出,以前很可能是某个有点背景的乡绅的住所,环境不错,地方也很大,有的地方,甚至还有着巧妙布置的小花园,别有几分生趣。
数十步之后,到了一个普通小院前。
“请电线稍等!”这年轻人对杨伊说着。
杨伊点了点头,知道姜维恐怕就在这里,又过了一会,年轻人走了出来,满脸微笑的迎着杨伊和她的女卫往里面而去。
竹帘卷起,就隐隐约约见到里面一个人,正在桌后,走了进去,就算临时书桌上,也有着不少宗卷。
坐在书桌的人正低头阅看着桌上的文书。
当下,杨伊就凝神望去。
只见此人只看面相,恐怕也就五十左右,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虽然不时还咳嗽几声,但顶上红气云集,宛然红云,甚至红云上部,已经是黄色气运了,中间丝丝紫气氤氲,已经是极其显贵了,也是因为汉国只占据蜀地,不然此人已然是紫气华盖了。
不愧是姜维,汉大将军,这气度,果然不寻常!
几乎同时,姜维此时也在仔细打量着杨伊,只见这位年轻的公主,也方才十六七岁,但是在自己的种种威慑下,此时却是依旧气度不世,顾盼生辉,竟然还竟然有几分当年先丞相的气度。
意态自若,平生仅见;可惜了!
姜维暗叹一声,这要是一个男儿,那么……
心中却是微微一动,思之竟大是欢喜,此时他手一挥,两旁的卫士,也就全部撤了下去。
杨伊也让女卫下去,等着此间就剩下两人,姜维却是忽然仰天叹气。
杨伊也只能配合的问着:“大将军为何忧心?”
姜维此时,却是黯然泪下,说道:“殿下,可知我大汉将要亡了?”
杨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大将军何出此言?有大将军在,汉,还亡不了!”
姜维却是泪流不止,道:“已经亡了……”
杨伊仍旧斩钉截铁的说道:“大将军在,就未曾亡!”
说着杨伊在室内走了两步,说道:“当年,祖父奔波半生,却仍为贼欺辱,荆州一战,以近乎覆没之势。
赤壁之后数年,天下三分,而后祖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幸得先丞相呕心沥血,又得大将军忠心为国,已然至今,如今锦官城虽然有变,大汉天下却也不会就此而亡,大将军此来,也必然有计教吾……”
“吾本有意让陛下忍辱数日,再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不过见得殿下,却有一计……”
“吾曾听人言:伯约之胆,其大若拳;大将军尽管说来。”
“请殿下登位,再立汉室,老臣定呕心沥血,再兴汉室。”
“吾乃是女儿身?”
“谁知?”
“多人知。”
“他们不知。”
……
“大将军所言甚是!”
“殿下为皇子刘伊,锦官城中,士族颠覆,先帝思之,送殿下至北地,以防万一,如今先帝既去,殿下当在北地登基,再承汉业,继承汉统,昭告天地。”
“善!”
姜维眼中的泪也消失不见,却是仰天大笑三声,本来差点崩溃的他,见着了一根药草,却也不管是不是毒药了,先喝下去再说了。
“殿下的那些卫队?”
杨伊想了一下,这时候,想必姜维已经令大军团团围住了,关彝、张四郎、孟犇等人,固然有一些本事,但是面对着精锐汉军的围困,也根本反抗不得。
“关彝是关将军之后,当陈述厉害,以为剑门中郎将,镇守剑门;孟犇虽为蛮人,也知忠孝节义,为剑门副将;张四郎虽是草莽,却也知忠义,晋金吾卫校尉。”
若是为了万无一失,其实姜维有着杀人灭口的心思,不过杨伊却是想了想,还是不允,非是杨伊心软,而是综合考虑之下,不杀比杀了的好。
此时为了灭口,杀了,那么以后呢,还有姜维,是不是也要杀了?
这要杀的人何其之多,收益却没有多少,再说,这算是什么秘密呢?
忠心汉室的,会选择他们该相信的,而那些反贼,他们信还是不信,又有谁会在意?
……
关彝此时眉头深锁,他察觉到了外围的不对劲,大队汉军临近,肃杀之意扑面而来,不过,这不应该是坏事吧?
“大将军令:拔师。”
临近的汉军就这么被传走了,让关彝稍微松了一口气,稍后,他就被传到姜维和杨伊处,然后就知道了让他心惊胆颤的消息。
死中求活!
这是他的感觉,锦官城竟然已经没了,刘禅竟然投降了,大汉已经亡了,此时他想要死,但是姜维一语,让他选择了生:往尔继乃祖之志,北伐中原。
因这一句,关彝也就只能选择继续在大汉这艘烂船上,继续漂流了。
“殿下,吾已经收复绵竹,欲以此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