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故人(1 / 1)
鹿府的门前停了一辆马车,鹿溪走近了看是司徒府的。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一大清早就来鹿府。
鹿溪正疑惑着,鹿管家从院里走出来,行色匆匆。
抬眼看到鹿溪,满是惊异。
大小姐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怪他这么想,今早吃饭的时候鹿萱说鹿溪还在睡觉,鹿鸣为此还大发了一顿脾气。
而眼下鹿溪悄无声息的出现府门外,鹿管家以为是自己起得太早,看花了眼,又擦了擦眼,确定是大小姐无疑,拱手行礼,“大小姐”
“嗯”鹿溪朝他颔首,随后问道:“可是司徒尚书来了?”
鹿管家恭敬地回答,“是,司徒大人听说王老爷来了,便携司徒老夫人一同看望王老爷。”
确实应该来看望恩人。
鹿溪提裙登上台阶,本想绕过前厅直接回到自己院里去找原主所说的床下东西。
但小鹿黎恰好从屋里出来,高兴地喊了一声,“大姐姐!”
热情难以拒绝,鹿溪笑着回应,“小黎儿早啊。”
鹿黎跑到她跟前,示意她弯下腰,随后踮着脚尖掩声道:“司徒大人长得可漂亮了。”
鹿溪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小年纪就犯花痴了?”
能与大姐姐亲近,鹿黎更开心了,“真的”
假的她也不去。
帅哥与重要的事情,她还是拎得清的。
鹿溪找了一个借口离开,“姐姐还没有吃饭呢,等姐姐吃过饭再去。”
鹿黎满口地答应下来,“好”
而后蹦跳着离开,开心极了。
鹿溪回到屋里反手把门闩插上,疾步走到床前,打开一个火折子,蹲下往床下探身。
火苗窜动,照亮了漆黑狭小的床下。
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啊,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在床下。
鹿溪摆动火折子,又找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她举着火折子往上看,床板下紧紧的绑着一本蓝皮书,书封上没有任何字迹。
鹿溪眼前一亮,希望再次被点燃,她伸手取下本子,从床下出来。
本子得到了光亮,上面的灰尘显现出来,鹿溪身上的少许灰尘也被照得明亮。
她简单地拍去身上的尘土,将书本拿远了抖。
觉得上面落得灰抖完后,鹿溪翻到第一页。
承德八年,十月廿四。
母亲去世后,父亲似乎很讨厌我,不愿意看到我。
我想可能是我长得太像母亲了吧。
可是,鹿墨池长得也像母亲,父亲却很喜欢他。
承德九年,腊月十六,易婚嫁。
我有了新的母亲,是经常来陪我母亲说话的郭姐姐。
她很喜欢我,经常给我讲故事,教我琴棋书画。
承德十年,我有了妹妹,她叫鹿萱。
我不喜欢她。
因为她的出现,母亲逐渐疏远我,父亲也更加讨厌我。
……
鹿溪又往后翻了几页,恰好翻到鹿萱去明阳山上学的那一年。
承德十六年,父亲决定让鹿萱去明阳山上学,母亲也跟着去了。
我也想去,可父亲不让。
我讨厌父亲。
为什么鹿墨池与鹿萱可以去明阳山,而我却不能。
怪不得后来的原主会自暴自弃,原来是有一个偏心眼儿的爹。
读到这里,鹿溪停下了。
欸,这么一看原主真的挺委屈的。
母亲去世,爹不疼,郭夫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对她也冷落了,这个家只有鹿秉可以依赖了。
但是鹿秉又常年在外学习,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原主心里的委屈也只能一个人咽下了。
鹿溪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原主曾向郭夫人提出要学管账的本事,鹿鸣知道后阻止了。
劝阻?
什么意思?
鹿鸣不让她学?
鹿溪低头又看到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父亲什么都不要我学。”
这世上竟然有父亲不期盼女儿成才。
鹿鸣这是打算不管原主的死活了。
鹿溪有些怀疑鹿鸣到底是不是原主的亲生父亲。
原主也是应了那句“没娘的孩子没人疼。”
鹿溪打算一口气看完,哪料看到一半,鹿鸣就派人来请她过去一叙。
作为恩人的孩子,她确实有必要在场。
鹿溪把本子藏到衣柜里,来到前厅。
她抬头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一瞬间全身血液像是凝固了般,动弹不得。
她痴痴地凝望着向自己微笑的男人。
——太像了。
如刀削般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眉如远山。
和他一样,笑时如春日的暖阳化开了三尺冰霜。
鹿溪就这般失了神的看向坐在高位上的男子,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直到一声怒吼,鹿溪才回过神。
她缓了缓神,“抱歉,我失态了。”
面前的男子却是浅浅一笑,“无妨,你我多年未见,你不认得我,倒也正常。”
“我叫司徒玉,这位是我的母亲,你应该认的。”他看向坐在一旁的美妇人。
那夫人皮肤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已是四十岁的年纪。
只是笑时流露出了几分刻薄,想来也是位不好惹的主。
鹿溪皮笑肉不笑,举止有态,“见过司徒大人,夫人。”
鹿溪还没有屈膝,司徒景仪就立马从位置上起来,搀扶她,“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何况你还是恩人的孩子,我们怎么能受得。”
“我母亲虽救过你们的,可司徒大人的官职却是他自个挣来的,我拜的是司徒尚书,您受得起。”
说罢,鹿溪在司徒景仪的搀扶下行了一礼。
“瞧,这孩子多知书达礼,玉儿你可要多向溪儿妹妹学学,改一改你那莽撞的性子。”
司徒玉那张原本喜悦的笑容渐渐收了回去。
拿鹿溪这般粗鲁的人与她比,真是丢死人了。
原主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骄横跋扈,对于郭夫人人情世故上的夸赞鹿,溪自是不会当真的,她含蓄一笑,“夫人过奖了,姐姐才是当真的天真烂漫,八面玲珑。”
几番漂亮的话说到了司徒景仪的心窝里,她笑得更深了。
只是当鹿溪入座后再次对上那一张熟悉的面孔,明知不是他,鹿溪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司徒赤来鹿府的消息传到陆淮序那里,他握笔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在纸上染出一团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