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凰沉默了片刻后，犀利的目光，紧紧落在妇人身上。
妇人眼珠子转了转，却不回答。
司九凰也不催，只淡淡看着她道：“以你的狡猾，想必知道，做下这样的事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你肯定不敢真将那孩子弄死，你肯定还留着那孩子的命，来换取日后事发留做保命用。”
妇人一惊，敬畏地看向司九凰。
这么个小姑娘，心思竟然这么慎密，将她当初的心情，算计得这么精确！
直到此时，她才再不敢忽视眼前这位小姑娘，恭恭敬敬地点头。
“小姐您说的对，奴婢当年的确是这么想的，奴婢虽然背了主，可世子夫人宅心仁厚，从不苛刻下人们，奴婢念着世子夫人的好，所以，奴婢虽然背叛了世子夫人，但奴婢却没完全听从二姑娘的命令，小世子他，的确还活着。”
妇人说到这里，抬眸正眼看着司九凰，哀求道：“这位小姐，民妇知道当年背叛世子夫人有罪，民妇愿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您饶了妇人的家人。”
不等司九凰回她，妇人又道：“这位小姐，您应当知道，当年，就算奴婢不肯做这样的事，二姑娘定还会寻上别人，而别人，会不会像奴婢一样留着小世子的命，那可就不一定了。”
“除了你和你长子，你家剩下的人，都可以留着。”
司九凰沉默过后，给出承诺。
这样的结果，也在妇人的意料之中。
她颤颤地看向长子。
当年，若不是长子好吃懒做欠下一屁股的赌债，她也不至于吃里扒外，做出对不起世子夫人的事！
善恶终有报，她偷来了这么多年的安逸日子，终是要到头了！
“娘啊，您不能说啊，您说了，儿子就没命了啊！”
大牛一听不能留他的命，吓得浑身直抖，抱着妇人苦命哀求。
司九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对母子。
感受到司九凰的目光，妇人一咬牙，泪流满面地看着长子道：“大牛，你就替你媳妇还有你孩子，还有你二弟一家想想吧，娘要是不说，咱们一家，全都活不了哇！”
大牛猛地摇头：“娘，您不说，她们就不敢对咱们怎样的，您要说了，她们就没了顾忌啊！”
听到这里，司九凰不由弯了弯唇，讥笑地看着妇人。
真以为不说她就没办法了？
不过是想着这妇人到底还是留了大舅母的孩子一命，所以才只取这母子二人的命，不牵连别的家人罢了！
妇人看懂了司九凰眸中的意思，推开抱着她的长子，看着司九凰道：“小姐，小公子他过得很好，当年奴婢带着家人逃离京城之时，路经临安城遇上了一对夫妇，夫妇二人刚丧子，遇上咱们一家，夫妇二人很喜欢小公子，奴婢便将小公子给了这夫妇。”
或许是怕司九凰责骂，妇人忙不迭的道：“小姐放心，这些年来，奴婢一直都有暗中关注，这夫妇二人将小公子视若亲生，小公子他不但过得很好，天赋也极为出众，据说，开了年要去报考四大学院。”
司九凰放下心来，看着妇人道：“那对夫妇家在临安何处？姓名？”
“回小姐，那对夫妇姓吴，家住临安朝阳街，您派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妇人老老实实地说出姓名和地址。
司九凰朝陶松看过去，陶松会意，命人将妇人母子二人押了下去。
“大小姐，我亲自去临安查探吧？”
待人将那母子二人拖下去后，陶松道。
司九凰想了想，摇头，“松叔，快过年了，家中还有许多事需要松叔办，叔叔若去临安，年前怕是赶不回来，倒不如我亲自去。”
陶松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却也没再说。
毕竟，当年，昭阳伯舍出了性命救了自家大小姐，如今好不容易有昭阳伯遗腹子的消息，大小姐放心不下，想要亲自去寻，也是情理之中。
好在，临安离京城并不是很远。
大小姐能撕裂空间，时间上来得及，年前能回府。
只可惜，空间通道普通人承受不住，否则，大小姐还能带上他一起去！
“松叔，我去和祖母说一声，松叔你先去忙吧。”
司九凰说完，起身朝主院行去。
到了主院，大长公主正和二房方氏商议着和西南侯府议亲的事，见她进来，大长公主就道：“凰丫头，你来的正好，你二婶啊，总说着你还没订亲，不能让你二妹赶在你前头。”
方氏有些尴尬地看着司九凰，呐呐地道：“凰丫头，二婶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你为长，你二妹若赶在你前头出嫁，总归不好。”
司九凰笑着摇头：“二婶，您不用担心，我暂时不想嫁人，年后应该会去报考四大学院，二妹妹的亲事先定下来是最好的，我还能在离开之前，送二妹妹出阁。”
听了她的话，方氏也不再扭捏，笑着点头道：“行，二婶知道了，凰丫头，你来，是不是有事要商议？”
司九凰点头，看着大长公主道：“祖母，之前没和您说，是因为没成算，如今得到了消息，大舅母亲生的孩子尚在人世，所以，我想去临安寻人。”
大长公主和方氏震惊地互看一眼，大长公主道：“凰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司九凰便将那妇人说的往事一一转述给大长公主和方氏，末了道：“祖母，这事您先别放出去消息，到了临安寻到了人，我再带人回府。”
大长公主自然点头，不无感慨地道：“凰丫头，昭阳伯一家虽不是个好的，可你大舅舅和你大舅母，却是好的，倘若这孩子真还活着，那可是件好事。”
方氏也道：“真想不到，那傅晶晶，竟这般恶毒，那可是她亲大哥唯一的子嗣，她也下得去手！”
方氏没说的是，怪不得傅明珠心性也狠毒，有这样一个生母，从根子上就已经歪了！
大长公主亦摇头不已，又想到当年长子不顾她的反对，执意要娶傅氏为妻，昭阳伯府这两姐妹，就没一个好的。
一个愚蠢的自以为是，一个呢，又心性狠毒！
幸好，傅氏生的几个孩子，还是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