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出戏了,大菜都准备好了,就缺二位点压轴的大菜。”
“还请二位,挥动金笔,为我们画龙点睛!”。
场面话年年都是这几句,冬叔早就听腻了。
他从自己老豆手中接手航运协会,也有二十年了,在他手里组织的招待晚会也有二十次了,时间久的,这潮汕会馆的经理都换了不知多少任了。
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啊!
冬叔接过菜单,先递给了盛春合一份,毕竟这里是潮州会馆,他盛老板是客人,要懂礼数。
彩金菜单上,并没有如其他高档酒楼那样菜式繁多,本帮菜和顺德菜,各有八道。
“雨顺兄,冷热大菜已经准备好了,您我只需要个点一道加菜即可。”
“九九归一,博一个好兆头而已。”
冬叔随手拿起毛笔,对着乐从鱼腐的位置,轻轻点了一下,而后放回了桌子上。
盛春合听到是传统,便没有推辞,点了份本帮名菜八宝鸭。
“拿下去吧!戏快唱到头了。”
冬叔对着弯腰恭候的经理,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说者也有心,听者也有意。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两个商会的副会长、元老们,都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经常敲打别人的盛春合,没想到今天也让别人敲打了一句。
但他没有动怒,嘴上功夫最要不得,毕竟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十里洋场跑来的戏班子,是越来越少了,成器的更是没有几个。”
“但毕竟是同乡,想要听听乡音,只能耐着性子,看他们乱唱。”
“这要是在十里洋场,早让人扔进黄浦江喂王八了。”
盛春合就算想息事宁人,但话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不管是潮汕人,还是上海仔,大家都是外省人,区别只不过是来的早晚而已。
要是装坐地猛虎,也不问问新界那帮地主们干不干!
再说同乡做错事,商会不论如何都会出手保下来,如果听到点风声就低头,那这个海运商会会长,自己也不用做了。
你来我往的交锋,让二楼的场面冷了下来。
在场坐着的十几人,都看着自己的领头大佬,只要一个手势或者眼神,就立刻做出反应。
“说起十里洋场,我也想起了许家做生意的小事。”
“那时候许家吃饭都成问题,哪有排场摆架子,出头当大佬。”
“只是混在渣甸银行的船队,跑东跑西,想要给一家老小挣口饭吃。”
“跟船上的神父学了两句英语,才慢慢当上了华领班,之后在上海买船,一点点摸爬滚打地做了起来。”
“跟你老兄的太子兵,没法比啊!”
顺着话头往下说,冬叔也十分向往十里洋场那个风云地,只要机遇到了,一定有你飞黄腾达的机会。
杜月笙如此,永安郭家,先施马家也如此,都是在十里洋场发的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