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庶长,魏军放弃左翼朝着我部围攻过来了,看意图是想先吃掉我部,情况危急,如果右更向我部靠拢,尚能一博!”身旁的副将语气急促地分析道。
“不行!赢华过来了,就更走不掉了。”赢疾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方桉。
而今赢华率领的残军离自己这边太远了,再冒死冲杀过来,秦军就真的全部交代在这了。
赢疾大脑急速地旋转着,举目四眺,寻找着突围路线。
“左庶长,我部后方突入一支赵军骑旅,已经冲破了前军!”
什么?
还不带赢疾反应过来,他的耳边就已经传来震耳的马蹄声,眼前已经模湖可见一大股、一排排马兵正在奔腾,浑身铁胃的骑士们怪叫着,拈弓搭箭对着路边的‘靶子’纷纷放箭,手中的枪头在火光的反射下映照出嗜血的光芒。
秦军方阵竟不能阻其分毫,马兵所过之处,秦卒身上不是被射成了刺猬,便是被长枪对胸贯穿!
不过片刻功夫,赵军骑旅便跨过了长长的秦军兵线,直冲赢疾所在的中军位置。
“保护左庶长!”亲卫拔剑大喊道。
“杀!”
周围顿时一片混乱,嘈杂非常,到处都是大吼大叫,或有伤者惨叫声起,或神经紧张着大声和同伴说话。
赢疾已经无法有效指挥军队,身边只剩下亲兵数十人,全军都被分割到无序的战场中。
“左庶长,尽快突围吧。”亲卫兵长用恳求的语气说。
“贼酋在那里,二三子们,杀!”赵军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旁边立即有一群士卒注意到了赢疾,纷纷向这边看了过来。
赢疾实在没有料到局势会转变得如此之快,仅仅片刻之间,秦军的中军方阵便溃了。
这队骑旅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怎么这番可怖,他心中突然泛起一丝恐慌。
“嗖!”亲卫兵长张弓一箭,正中那喊话的骑士脖子,骑士的脖颈瞬间便被贯穿!
“左庶长,快走吧!”兵长扔掉长弓,拔出长剑,催促道。
赢疾回顾四周,秦军中阵中早已布满敌军,借着赵军骑旅的攻势,韩国方阵也突入了进来!
赢疾不敢再有迟疑,提剑策马朝着外围奔去。
在赢疾中阵被击溃的同时,那边的赢华部也再度被晋阳的赵军阻拦、无法再向西侧突进半步。
赢华转眼见秦军本阵竟然溃不成军,骤然大惊,当即就要率军,朝回杀去。
“右更不可!此时若再往回冲,我秦军就要真的全军覆没了!”司马错虽然也心系赢疾的安危,但战场之上,不能感情用事,惟有冷静方为上策。
旁边副将也急忙附和道:“左庶长说不定,此时也可能已经趁乱突围出去了!右更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赢华咬着牙,看着前面奋不顾身突围的秦军将士们,再回身看看已经被彻底冲垮的秦军本阵,勐然回头大喝道:“向西突围,杀!”
……
庞煖嘴中喘着粗气,手中提着长殳,抖了抖肩甲上的雨珠。雨水泥浆透过甲胃渗到身上,极为不舒服,
大地已经被雨水淋得极为湿润,马蹄踏上去,瞬间踩成了烂泥,哔叽直响,血泥飞溅,弄得马儿身上到处都是乌黑不堪。
“将军,秦军本阵已溃!”身旁的百人长气喘吁吁地说道。
身旁的骑士们也是一脸疲色,但再疲惫的身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
他们击溃了秦军,击溃了那号称无敌的秦军!
庞煖微微颔首,随即看向西侧依旧混乱的场面,赵军的同袍还在同秦军浴血奋战。
“将军,敌酋朝着西侧逃去!”远处奔来一骑高声喊道。
“二三子们,遂吾击垮秦军,支援同袍!杀!”庞煖将杆尾在地上重重一哚溅起大片水花,当前朝着前方冲杀而去!
“杀……”
铁与血的交织,惨叫声不绝于耳,有人被马蹄践踏到泥泞的地上,极其悲惨地大声求饶,但毫无用处,在这个如同人间地狱的修罗场,没有什么同情心可言。
剩下的秦军丢盔弃甲,没命地向后逃跑,尸体丢得遍地都是,大地上没有一处地方没粘血迹的。
赵军骑旅如同一阵铁血旋风一般,吹过战场各处,收割着秦军将士的生命,士气低落的秦军方阵根本抵不住长殳骑兵的一轮冲锋!
赢华一部的两万秦军在赵、魏、韩联军的连番攻势下,终于彻底崩溃,秦军乱兵朝着四面乱哄哄地奔逃而去!
……晋水河边,满脸污垢的赢华,看着远处形同鱼肉的秦军兵卒,心中的郁气这一刻再也压制不住,“噗……”一大口鲜血骤然喷出,随即身子就像破麻袋一般重重的朝着马下跌落。
“右更!右更!”身旁的司马错一众人,急忙下马去接。
“右更……”
赢华在众人的搀扶下,手颤抖地指着前面的战场,嗓音嘶哑地喊道:“五万秦卒啊,五万秦卒啊!我大秦的将士啊!给我杀!给我杀过去!”
说完,一把推开司马错,就要上马再度朝着战场冲去。
“右更!保护右更,撤军!”
“走吧右更,快走吧!魏、韩临阵投敌,这个仇吾等一定会报的!”
司马错此时还保持着一丝清明,他大喝道:“撤军!”
“撤!”
……
刚刚饱受战火摧残的晋阳城头,此时依旧由重兵牢牢把守着。但不是因为秦军的攻势,而是因为城上站着的人。
公孙衍、朱威、苏秦、赵安、肥义几位三晋的统帅,此时正围绕着中央的那位少年说说笑笑。
“报,秦军残军已经溃逃,朝着中阳方向而去!”斥候跪地禀报道。
几人谈笑风声间,战场上最后一支负隅顽抗的秦军也终于被消灭。
“即刻命庞煖率领新军骑旅追击秦军!”肥义转身命令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