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车马碾碎着落叶,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出现在了山路的拐角。
他们是从北寒洲出发,前往太衡洲做生意的游商。
身后的十几辆大车上堆满了北寒洲特有的皮料。
只要能顺利把货物送到太衡洲,这趟往返六七年、一本万里的生意,足以让商队这百来号人一生衣食无忧。
商队首领搭起手帘看了看,巍峨的岭山山脉出现在了前方的地平线上。
“看到岭山了!”
他转过头,对着无精打采的一众伙计道:
“只要越过了岭山山脉,便到了太衡洲地界了!”
“望山跑死马!”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伙计有气无力道:
“东家,我们至少还有个把月才能到岭山,能不能让我们晚上休息一下再走啊!”
“这都熬了两天夜了!”
伙计刚说完,其他一些人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吵着要休息。
“不行!”
人声鼎沸之际,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留着络腮胡的武师走了过来:
“这小孤山山贼猖獗、盗匪横行,耽搁不得,必须日夜兼程,速速通过!”
武师是个练家子,声若洪钟,眼放精光。
他一出声,上上下下的伙计们都不说话,开始闷头赶路。
看着众人被自己震慑,陈二强非常满意。
他又巡视了一遍二十多个的护镖武师,嘱咐他们打起精神。
做完这一切后,陈二强骑着那匹花了他三年积蓄买来的好马,来到了队伍的最末尾。
“吁”“吁”两声之后,骏马靠在了一座马车边上,眼睛往围的严严实实的车棚打量了两眼。
“凌姑娘,你家兄弟,病还没好吗?”
陈二强驾着马,与马车一道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凌清月看了一眼这个阴魂不散的镖师队长,暗自叹了口气,心中不胜厌烦。
他们出发大半年后,莫问突然说要他要修行一些法术,不能再操纵飞舟,便带着她投奔了一处游商队伍,说是自己身患恶疾要别人带他兄妹二人一路。
找了半天被这个商队收留,一路便吊在车尾。
走了三四个月,到了这里,一路上莫问便躲在车棚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自打她进了商队,这个陈二强无事献殷勤,每日几乎吊在她身边嘘寒问暖。
依着凌清月从小到大应付狂蜂浪蝶的经验,她一眼就看出这陈二强喜欢她。
凌清月想不通。
她分明已经用神罗百变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打扮土气的妇女。
这陈二强怎么还会对她生出情愫?
回头看了一眼,莫问还是将自己关在车棚之内。
凌清月无奈道:
“多谢陈师傅关心,家兄旧疾,静养就好,不必费心!”
碰了个软钉子的陈二强,“哦”了一句,挠了挠脑袋,咳嗽了一声。
不死心,又接着问道:
“你一个女人家带着病人怪不方便的,我在太衡洲的下河城还有套宅邸,里面有些空房间,你要是不嫌弃可带着令兄”
话还未说完,凌清月声音冷淡道:
“不必了!陈师傅的好意我心领了!”
被直接了断拒绝的陈二强有些尴尬。
他在下河城有套价值不菲的宅邸,家里面还供了马车,供职的镖行也是首屈一指的大镖局,人长得也不赖,这些年找他说媒的女家都快踏破了门槛。
那些女子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
好不容易碰到个自己喜欢的,偏偏又对自己这么疏离。
那些让多少女子眼热的宅邸、马车,丝毫不能打动她。
这让陈二强颇为无奈。
他反问自己到底喜欢这个凌姓姑娘什么?
要样貌没样貌、要家世没家世、要身段没身段。
说不出来。
但他总感觉这位凌姑娘身上有种冷淡之感,让她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或许正是这种清冷,让自己这般着迷。
就在陈二强准备继续没话找话与凌清月套热络时,却突然听到队伍前面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叫声:
“敌袭!”
然后叫声戛然而止!
陈二强吃了一惊,朝凌清月拱手告别后,便抽出长剑,跃马到了队伍前面。
队伍最前面的镖师已经死了,一只羽箭插在了他的喉咙上。
那些随行的伙计们都吓得往后撤,抱着脑袋挤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