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端起青瓷茶盏,抿了一口清香透亮的雨后清茶。
暗道一声好茶之后,又缓缓放下茶杯。
“哦?”
莫问也抿了一口道:
“何以见得!”
贺然笑道:
“似莫道友这等一心向道之人,绝对不会留心这等虚华外表,这云浮飞舟的原主,恐怕也是个不成器的二世祖!”
说到这,贺然看着莫问,嘴角拉出一抹坏笑,打趣道:
“看来那位二世祖不长眼,让莫道友送上了路,早登极乐去也!”
仅凭着一点装饰,这个贺然便能猜想到如此之多,倒也是个妙人。
莫问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贺然一眼,并不打算将这些十几年前的往事再翻出来嚼一遍,只是轻笑着带过。
“莫道友,你们太衡洲这些年可不太平!”
贺然本想打探一番莫问的往事,才故意拿船内装饰为引子,想勾出莫问的倾诉欲。
见莫问不上钩,他也只能单刀直入了。
“是啊,不然我为什么跑到永安洲?”
莫问依旧没说什么有用的消息。
贺然无奈的叹了口气,似莫问这等软硬不吃的人还真是少见。
“之前听说莫道友出身天辰派,听说天辰派也是个香火鼎盛的大宗门,底蕴深厚不下上清派!”
“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天辰派。”
提及天辰派这熟悉的三个字,莫问突然觉得一阵唏嘘。
不过短短七八年的功夫,一座绵延了六万八千余年的庞然大宗就这般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
现如今再想起玉龙山,直教人问今夕是何年?
玉龙山、天阙书阁、讲经堂、七峰、正虎、杨锋、秦振清、还有李文昌。
这些熟悉的人与景在莫问的脑海中一个接一个的闪现出来,将过往的一幕幕在莫问面前重新放映,一时竟然让莫问在心中喟叹不已。
天辰派当初覆灭之际,自己毫无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留恋可惜的,真当它消失了反倒觉得有些惋惜。
“是啊!现如今,三阳派取天辰派而代之,与紫云派一道倒戈灵门,如今太衡一地,只有清霄派苦苦相撑了!”
三阳派?
莫问听着贺然的话,眉头一皱。
听名字就知道,这肯定是沈、齐、陈三家合伙凑出来的宗门。
它的出现莫问并不觉得意外。
提及陈家,莫问就想到了陈丹玉与宋玉尘这一对小糊涂蛋。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逃脱陈氏的追杀,过上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
说起幸福,沈素薇那张俏脸不自觉的出现在了莫问的脑海中。
当初为了打消让她和自己一起走的念头,莫问承诺他等到化神足以自保,便回头去找她。
“不知道她现在在沈家过得如何?”
不过,紫云派也投靠了灵门,倒让莫问有些吃惊。
看来他陷在万重山脉的这七八年,太衡洲发生了不少大事。
“不过,虽然清霄派日子不好过,灵门也没强到哪里去!”
贺然显然对太衡、北寒两洲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天机楼的生意横跨七洲,消息之灵通自然比其他宗门强上太多。
方才他藏着掖着不过是想勾起莫问的倾诉欲。
既然莫问不上钩,他索性也就敞开了来说。
长途漫漫,这般喝茶坐谈也是一桩美事。
“灵门怎么了?”
莫问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袋之外,顺着贺然的话头问到:
“灵门现在连下天辰派、紫云派两大强敌,如日中天,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难受的?”
“非也!”
贺然摇头道:
“约莫死在七年前,就是北寒洲灵门在太衡洲高歌猛进时,在北寒洲的大后方,崛起了一门叫天一教的道门。”
天一教?
莫问听着觉得耳熟,他当初加入的那个凡俗帮派便叫天一帮
“那个道门极为怪异,几乎是见人就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便连三岁孩童也不放过。”
“初时北寒洲各方倒也不甚在意,只当又多了个修炼起来稍微血腥一点的的宗门罢了。”
“谁承想那个天一教居然开始拿着对付凡人那一套灭绝手段对付北寒洲的灵门,几乎是一夜之间,北寒洲大北方的一些道门小派都被这个天一教洗劫一空,所有修士都被天一教杀害,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就连我们天机楼设在那里的仙市都被他们攻陷了。”
提及自家宗门,贺然眉头微皱。
“你们不是有大天挪法阵吗?为何不送一批高手前去支援?”
莫问听着觉得讶异,怎么还会有人敢对天机楼下手的?
“不是不想支援,而是那边的仙市根本没有求救!”
“等到我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仙市已经没了,里面一个活口也没留。”
贺然的语气之中带起了对那个所谓的天一教深深的忌惮。
“后来,我们天机楼便与地处北方的玉骨门一道商议,要将天一教彻底摧毁。”
“玉骨门的地盘与下宗被天一教蚕食众多,我们一拍即合!”
“我们天机楼、玉骨门、还有北寒洲北境的其余宗门组合起了一直联军,共同讨伐那个天一教。”
玉骨门乃是灵门三大派之一,实力强横,他们与天机楼联合起来,还有扫不灭的敌人?
莫问暗自疑惑,之前听贺然的口气,那天一教分明还活着。
说到这里,贺然的语气越发低沉:
“联军摆了,我们派去的十几位长老全军覆没,便是连领头的化神长老都没逃脱。”
“玉骨门更是被天一教攻破了山门,宗门上下十万余人,尽数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