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炉的巨响像是一把铁钎子扎进了在场所有修士的脑海中。
他们静静地看着火焰蔓延,张大了嘴巴,呆在原地。
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下火焰爆裂的哔剥声。
“你怎么搞的!”
那名主持秩序的金丹修士终于回过了神。
他冲到了那名道虚门弟子身边,大手一挥,一道青色的玄光席卷而出,将那些烟尘尽数扫空。
原本云山雾罩的擂台之上瞬间清朗起来。
那名清虚门弟子已经吓傻了,待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现在没有人关心他,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的锁在了张旭的位置上。
等到硝烟散去,张旭与他的炼丹炉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些天降的异象已经消失不见,一炉漆黑的丹药粉末静静地躺在地上。
张旭看着地上的那堆丹药粉末,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捏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看着张旭那副恨不得把那道虚门修士一把三清离火烧死的样子,莫问也是叹了口气。
同样被波及的还有旁边的叶朝元,他那一炉药也废了。
换了位置远离了道虚门弟子的那两名蛟修则是没被波及。
他们抬头看到叶朝元与张旭炼废的药渣,先是一愣,随后更加马不停蹄的开始烧结丹药!
不多时,两蛟的丹炉之上蒸腾起一股热浪。
随着炉盖掀开,两枚丹药在一片白气弥漫之中先后出炉,跳到空中。
圆溜溜的绿色丹丸药香扑鼻,一道七彩的丹纹如绶带一般环绕丹丸一圈。
不用验药,中品朝元归气丹无疑!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现场所有人。
谁也没想到药王宗已经必赢的局面,居然被道虚门弟子的一个炸膛炸成了泡影。
药思缈只感觉脑海中一阵刺痛,整个人眼前一花,面色一青,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
“妹妹!”
文姗一声痛呼,在药思缈倒地之前,慌忙将不省人事的药思缈搂在了怀中。
一旁的药王宗众修士看到药思缈昏厥过去,如梦方醒,连忙围到了药思缈的身边。
药无疾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彻底阴沉了下去,结了一层厚厚的黑冰。
他眯着眼睛,带着一丝杀气看向了场上那名道虚门弟子,又转过了眼神,看向了道虚门所在的楼阁。
“未曾料想张道友居然遭此横祸,惜哉!”
傲尘看着那名金丹境长老迟迟不肯宣布天阙海龙宫获胜,上前一步,朗声道:
“张道友丹术高超,在下远不能及,今日胜之不武,实在惭愧!”
他嘴上的话虽然说的客气,面上也显露出一副极为惋惜的神态,但言语之中那丝得意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那金丹老者听到此言,额头上青筋直跳。
两个乳臭未干的天阙海龙宫修士居然还敢拿话点他?
他斜睨了二人一眼,干脆连结果也不宣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张旭看着底下那一炉黑色的药灰,手中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脸上又开始恢复往日的笑容。
他从未如此刻般出离愤怒。
今日他炼丹的手感极好,好似明悟了什么一般,沉入了心流之中。
这种难得的顿悟有的修士渴求一辈子都不一定会出现一次。
若能不受打扰,将那枚极品朝元归气丹顺利炼出,则他的丹道也会水到渠成的前进一大步,少说也能省下数十年的苦工!
“无妨!”
张旭朝着傲然飒然一笑,眼光扫过了那两名天阙海龙宫修士与那名犹自呆愣的道虚门弟子,沉声道:
“炼丹一事本就讲求天地人和、讲求机缘,今日我丹不成,机缘未到。”
“他日若能在丹道一途之上侥幸有些心得,在下自当会向三位道友讨教!”
说罢,张旭化作遁光飘然而去。
听到日后讨教四个大字,傲尘的脸上顿时色变。
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张旭以后定然会成为一名通天绝地的丹道宗师。天机楼里以后会有他一席之地。
天机楼只是不插手人修的玄灵之争,他们对付起异族可没见手软,当年天机楼可是实实在在的灭杀过几个异族的!
天阙海龙宫的修士再如何自大,也不会异想天开到觉得自己的势力能盖过天机楼。
“与天机楼丹堂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那名蛟修元婴长老面色也不好看。
旁边的长老劝慰道:
“无妨,现在我们已经占了六座擂台,剩余的道虚门与上清宫两派也已被我们收买,药思缈的精纯血脉已是囊中之物。”
“为了一泓血脉,我们付出了如许之多的代价,得罪了天机楼,就连龙血都搭进去了,值吗?”
“值!”
就在两名元婴长老说话间,那名化神长老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两名长老一看到他连忙起身行礼:
“拜见傲松长老!”
“都坐吧!”
傲松摆手道:
“老夫知道,你们有怨言,觉得龙宫付出的代价太大。”
“可眼下龙宫血脉衰微,新诞龙子甚至连化形成人都难以做到。”
“再这样下去,等现在这些龙脉老死,到时候龙宫不消仇家上门,即自行消亡。”
“以老夫之观,那药思缈的血脉之精纯,甚至与典籍所言的蛟祖都相差无几。”
“只要能将她带回龙宫,多诞子嗣,则我龙宫又能延续万载天祚。”
“一滴天龙精血固然贵重、天机楼的报复固然麻烦,但这些东西与我龙宫存续兴盛相比,不值一提!”
此言一出,两名元婴长老纳头便拜:
“长老远虑,我不及也!”
“好了!”
傲松不紧不慢道:
“你二人不能多想、勿要懈怠,这最后一程务必抓牢抓实,断不能出任何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