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厚身旁的一名筑基执事连忙拱手笑道:
“老祖替宗门镇守此地五十余载,任劳任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弟子是打心眼儿里面替老祖高兴!”
刘厚瞥了一眼恭恭敬敬立在自己身后的中年人,捻了捻胡须,笑道:
“朱照,但凭心意去将宗门的差使办好就行,老夫少不得你们的好处,无需在这里恭维老夫。”
“你扪心自问,这半年老夫可曾短缺了你们分润?恐怕抵得你们三五年的俸银都不止!”
听到刘厚这般说,那筑基执事当即便惶恐道:
“老祖宗这样说,真真是屈了晚辈心意。”
“晚辈是诚心实意的替老祖高兴!”
朱照走近了一步,低声道:
“若不是老祖体谅我们这些手底下人,真不知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晚辈那不争气的儿子前些年在陆桥城开销了一处房子,贷了钱庄贷子,一年便要三块中品灵石的租子。”
“置房的贷子还未还清,这会儿又吵着娶上一门媳妇儿,女方那边礼又要的贵”
絮絮叨叨的话还未说完,刘厚便打断了朱照的话,他斜眼看了朱照一眼道:
“这些年地面上不太平,许多人都跑去陆桥城躲灾,现在的陆桥城,真是寸土寸金。”
“你那陆桥城的房价恐怕已经翻了几番了吧!”
“还在这里叫屈?”
朱照讪笑了两声,陪着笑道:
“还是老祖宗高瞻远瞩,体谅弟子,支了条出路,弟子感激不尽!”
刘厚听罢也是感慨:
“无心插柳之举罢了。”
“老夫早便想到这世道不太平,但没想到会乱到如今这地步。”
“本来以为这永安洲还有些安生日子过,没想到啊!”
“看看药王宗打成什么样子了?”
“你是没看到,惨啊!”
说到这里,刘厚长叹一口气道:
“想当年莫问在的时候,药王宗何其风光?恭维都排不上趟!”
“现在呢?唉!”
朱照附和道:
“想那莫问当初强压上清宫退兵、制服两洲修士东进,力克神妙观,何其跋扈飞扬?其不知收敛,此所谓药王宗之祸端矣!”
刘厚脸一黑,笑意敛去,扭头道:
“那莫问飞扬跋扈,飞你身上了?”
朱照也不知道哪里惹得刘厚不快,脸上笑意挂在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低着头傻笑。
刘厚摇头道:
“早便和你说,不要在背后说人的不是,评头论足。”
“指不定哪天便祸从口出。”
朱照诚惶诚恐道:
“总是弟子的不是,叫老祖宗费心了!”
“费不费心的,也没什么好说。”
看着朱照瑟缩的样子,刘厚有些于心不忍,口气也软了不少:
“你跟了我也有六十多年了。”
“分属师徒,情近兄弟。”
朱照连忙近了一步,拱手道:
“老祖宗这么说,叫弟子”
刘厚摆了摆手,打断了朱照的话头:
“你我都是做父亲的人,老夫还有孙辈,拖累都不少。”
“我们两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话说到这里,朱照的脸上显出了一层颓然的灰色。
他嘴角扯了扯,苦笑了一下。
“只多挣几个灵石,叫小辈过得好些。”
刘厚叮嘱朱照道:
“休要以为在陆桥城置了宅院便一了百了。”
“世道如此,陆桥城也不十分安稳。”
听到这里,朱照面色又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