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真人见冯玉提起了自己那位爱徒,斜了一眼一旁的冯玉:
“真是阴阳颠倒了。”
“贵门派讲求的便是师徒相传、灭绝宗族,听闻一旦皈依,连自己的双亲都不再侍奉。”
“冯真人居然还关心起了你五服之外的冯家旁支弟子?”
冯玉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在底下那群狂热的修士之中逡巡起来。
果然,在第四层的里面一点,冯云正坐在人群之中闭目养神。
身旁还有些其他门派的修士正欲与他攀谈,冯云并不搭理。
“边极真人说笑了,我等又不是斩断了凡根的大罗金仙,岂能真的抛却血亲不管不顾?”
“冯家有个出息的后人,我这个做老祖的关心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说来怪哉,冯玉小子缘何不到这五层来?”
清虚真人叹了口气:
“他已经修成了金丹,出了师,大千世界,爱去哪儿,随他心意,一个座位,哪里还需老夫多嘴?”
冯玉嘴角咧开了一丝弧度,露出了一颗后槽牙:
“怕不是这后生心中自觉愧对莫问,不想与神妙观的人混在一起。”
清虚真人闻言面色一沉,冷到了极点!
他猛地一扭头,眼神狠狠刺向了一旁的冯玉,压低嗓子沉声道:
“冯道友,你这话什么意思?”
冯玉挑了挑眉头道:
“没什么意思,清虚道友要是觉得有意思,那便是有意思。”
“清虚道友要是觉得没意思,呵呵,便也没意思。”
“冯玉,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清虚真人右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剑柄,眼神渐渐带起了杀气:
“休要拿这些无味的话来激老夫!”
面对清虚真人的威胁,冯玉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
“药王宗这些年趁着天一教四处行凶作恶以至七洲大乱时趁火打劫、囤积居奇,不知晓将丹药的价码抬高了如许。”
“害得多少修士因囊中羞涩买不起疗伤的丹药而饮恨黄泉。”
“药王宗灭门,祸患自招!”
“素闻清虚长老当年与莫问交好,引为忘年,前番时候,能兴兵戈攻伐药王宗,实属大义灭亲的壮举。”
“老夫钦佩也来不及,怎么会拿话激道友?”
清虚真人死死的盯着冯玉,右手渐渐从剑柄之上移了下来,又缓缓转过身,看着正在慷慨激昂的边极真人,低声道:
“老夫敢打包票,今天来的这数十万修士,有一半当年都在莫问得势时攀附过他。”
“那又如何呢?”
“莫问死了便是死了。”
“世事浮沉,谁能预料?”
“便是莫问活着,老夫死了,他莫问将道虚门夺去,老夫泉下有知,也无有怨言可讲。”
“他活着,老夫与他自然有交情,谁叫他死了呢?”
“说来说去,看的还是谁的剑快!”
清虚真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冷笑一声:
“冯道友,到了你我这般岁数,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就少用,手底下不见真章,嘴上又岂能讨到好处?”
冯玉被这般羞辱,倒也不恼怒,依旧是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天机楼素来不管同道们的分分合合,正如道友所言一般,世事浮沉谁能料?”